“颂芝。”
年世兰躺在床榻上唤了一声。
颂芝立刻从外间快步走进来:
“侧福晋,您有什么吩咐?”
年世兰眼神空洞地看着帐顶,声音冰冷决绝:
“遣人去药房,给我熬红花汤。”
“越多越好,越浓稠越好。”
她顿了顿,继续下令:
“然后,你服侍我梳妆,再寻一顶软轿来。”
颂芝愣住了,担忧地看着她:
“主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您刚小产完,身子正虚着,万万不能折腾啊!”
年世兰转过头,眼中尽是狠厉:
“我要去浣花阁。”
“齐月宾害我腹中之子,我必要她付出代价!”
“此刻若不去看着那个贱人痛苦,我心火难消,这身子更难好全。”
她盯着颂芝:
“还不快去!”
颂芝被她眼中的疯狂和恨意慑住,嘴唇动了动,还想再劝,但在年世兰逼人的目光下,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她低下头,艰涩地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
很快,一碗碗深褐红色的红花汤被熬好,装入一个陶瓮中。
颂芝小心翼翼地服侍年世兰穿上外袍,简单绾了髻。
年世兰脸色惨白如纸,额间虚汗不断,几乎站立不稳,全靠颂芝搀扶才勉强坐上早已备好的软轿。
她身后跟着周宁海,以及几个特意挑选的身强力壮的太监和粗使婆子。
一行十几人,在夜色中浩浩荡荡地朝着浣花阁方向而去。
浣花阁早已熄了灯火,一片寂静,仆妇们大多已睡下。
主屋内,只有贴身侍女吉祥陪着齐月宾,正准备吹灯安寝。
突然,院门被猛地撞开。
紧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年世兰一行人如同强盗般闯了进来,瞬间惊醒了整个院落。
“将那个贱人给我从床上拖下来!”
年世兰坐在软轿上,被人抬进了屋。
她手指直指内室方向命令着。
周宁海应了一声,立刻带着几个小太监气势汹汹地冲向主屋。
吉祥刚听到动静,扭头去看,就被这阵仗吓住了,她慌忙张开双臂挡在床前:
“你们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
浣花阁被惊醒的奴才婆子们听声想要冲进来护主,却被年世兰带来的人死死拦在了门外。
推搡声、叫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顷刻间,吉祥寡不敌众,被两个婆子狠狠扭住胳膊,一脚踢倒在墙角。
而床上的齐月宾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周宁海和另一个太监粗暴地拽下床,死死摁着跪在了地上。
膝盖猛地撞击地面,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齐月宾疼得眼前黑。
但她还是强忍着,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软轿上的年世兰:
“我知道你今日来是做什么。可我要分辨一句,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年世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满是讥诮和恨意:
“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说啊!”
齐月宾瞬间哽住。
是谁?
是王爷。
可她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