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的心脏猛地一跳。是她!前代剑,镜流!
“前辈!”彦卿按捺住激动,上前几步,抱拳行礼,“晚辈彦卿,蒙景元将军教导,现任罗浮云骑骁卫。久仰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恳请前辈,指点晚辈几招!”
镜流微微侧头,“看”向彦卿。她虽目不能视,但强大的灵觉早已将彦卿的一切洞察无遗。这个少年,天赋卓绝,剑心纯粹,像一块亟待雕琢的璞玉,身上……有几分她那个傻徒弟年轻时的影子。
“可。”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彦卿大喜,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后剑匣嗡鸣,数柄飞剑应声而出,化作道道流光,结成剑阵,率先向镜流攻去。剑光凌厉,度极快,显示出他非凡的掌控力。
镜流甚至未曾移动脚步,只是并指如剑,随意挥洒。道道冰寒剑气后先至,精准地点在彦卿剑阵最薄弱的力量节点上。
“叮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彦卿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剑阵,竟在顷刻间被瓦解,飞剑哀鸣着倒飞而回。
彦卿瞳孔一缩,毫不气馁,身形突进,手中一柄长剑直刺,剑尖震颤,幻化出数点寒星,笼罩镜流周身要害。
镜流依旧只是以指代剑,指尖萦绕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每一次格挡、牵引、点刺,都妙到毫巅,将彦卿精妙的剑招尽数破去。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却总能料敌机先,仿佛彦卿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剑意虽锐,失之沉凝。”镜流清冷的声音在剑风中响起,“过刚易折,你的剑,缺少必要的‘韧’性。”
说话间,她指尖剑气陡然一变,不再只是格挡,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如同新月般的冰蓝弧光,绕过彦卿的剑锋,直取其手腕。这一剑,度、角度、时机都无可挑剔,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法则意味。
彦卿只觉得手腕一凉,一股寒意瞬间侵入,几乎让他握不住剑。他心中大骇,全力运转体内力量才将那股寒意驱散,但攻势已破。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那一剑。那一剑,并非单纯的力量碾压,而是一种境界的展示,一种对“剑”本身更深层次的理解。
“此一式,名‘霜痕’。”镜流收指,淡然道,“非是杀招,意在‘迟滞’与‘破势’。你好生体会。”
彦卿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指点!彦卿受教!”
他能感觉到,镜流并未动用真正实力,更多的是一种考校与点拨。这位前代剑,深不可测。
镜流不再多言,身影如同融入空气中般,缓缓消散,只留下庭院中弥漫的淡淡寒气和若有所思的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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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彦卿,镜流的身影在罗浮的阴影中穿梭。她按照与凌曜的交易,将调查到的关于药王秘传与步离人可能的勾结动向,以及他们疑似计划在典仪期间制造混乱、目标可能指向幽囚狱的推测,详细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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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想起凌曜似乎对那个金、使用丰饶之力的行商罗刹格外关注。她凭借其神出鬼没的身法,悄然潜伏到了星槎海中枢附近。
果然,她“看”到景元将军亲自率人,拦住了正准备登上一艘私人星槎的罗刹。
“……罗刹先生,你体内蕴藏着如此庞大的丰饶之力,却言说来此只为行商,未免难以令人信服。”景元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但语气中的审视却不容忽视。
罗刹面对罗浮的将军,依旧从容不迫,他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双手在胸前微微摊开,做了一个类似展示或托举的动作,声音温和而清晰:
“景元将军,我的力量确实源自「丰饶」不假……”
他顿了顿,那双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但我也是「丰饶」之敌。”
此言一出,连暗中的镜流都能感觉到景元周身气场的细微变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实在太过耐人寻味。
镜流悄然用特殊的记录仪器,将罗刹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动作、语气,乃至周围细微的能量波动,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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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曜、云璃、怀炎、岸波白野以及已正式效忠的停云,正乘坐着朱明仙舟的特制星槎,穿越浩瀚星海,驶向罗浮。
星槎内,凌曜正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整理脑海中纷繁的信息。突然,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加密通讯符箓微微震动,一道来自镜流的、标记为“调查报告及附加影像”的信息传了过来。
凌曜睁开眼,点开信息。他快浏览了关于药王秘传和步离人的情报,点了点头,镜流的效率果然很高。随即,他点开了那个附加的影像。
画面中,正是星槎海中枢,罗刹对景元说出那句“我亦是丰饶之敌”的场景。罗刹那熟悉的姿态、语气,尤其是那双眼中深藏的、与奥托·阿波卡利斯如出一辙的复杂神情,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凌曜看着看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玩味、了然和极度期待的笑容,那是一种标准的“乐子人”找到了绝佳乐子的表情。
“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惊喜’啊……”他摩挲着下巴,低声自语,“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我们的瓦尔特先生,‘偶然’间欣赏到这段精彩的表演才行。想必他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他几乎能想象到瓦尔特·杨看到这段录像时,那副眼镜都可能震碎的表情。这趟罗浮之旅,果然不会无聊。
星槎穿透云层,罗浮仙舟那熟悉而繁华的轮廓,已然在望。盛典的喧嚣似乎隐隐传来,但凌曜知道,这喧嚣之下,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暗涌与……乐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正在擦拭「支离」巨剑、眼神中充满对即将到来的演武期待的云璃,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近的罗浮,嘴角的笑意越深邃。
“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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