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钦见周自衡这般自信,有些疑惑:“为何你觉得李晋一定会输?”
周自衡问:“你见过溧阳剑法吗?”
霍钦摇头。
周自衡:“那你又怎知,傅尘雨没学过呢?”
“轰隆”一声,飞瀑宛如一条暴怒的银龙,咆哮着俯冲而下。
巨大的轰鸣遮盖了周自衡最后的话语。
“更何况,他要赎罪。”
飞台澹瀑上,两人的切磋已进入到白热化。
暴雨为傅尘雨洗去铅华,她在这一刻,彻底领悟溧阳剑法的真谛。
斩断过去,直面未来!
即便只有一把铁剑,她仍不落下风。铁剑与神兵相撞,火花在雨中迸溅。
在此刻,每一滴雨都仿佛被傅尘雨驱使,每一滴雨都映着剑光,整片暴雨都成了她的剑。
李晋神色平静,只守不攻,被动地看着傅尘雨在雨幕中彻底领悟真谛。
傅尘雨感受到羞恼:“为何不用出全力?!”
“是在施舍吗?!”
李晋叹气,手腕轻抖,抖落溧阳剑身上的雨水。
霎那间,青光大炽!
溧阳剑犹如一道闪电,撕碎傅尘雨的剑意,刺向她的面门!
然而比溧阳剑更快的,是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
它隐藏在重重雨幕之下,直取李晋咽喉。
在最后一刻,李晋收了势,傅尘雨却没收住,那柄铁剑偏离了方向,没刺入咽喉,却也刺入了李晋的左胸。
剑锋入肉的闷响被雷声淹没。
溧阳剑“当啷”一声坠入泥泞。李晋吐出鲜血,指缝间立刻涌出汩汩鲜血,在雨水中晕开刺目的红。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流淌,将血色冲成淡粉色的溪流。
傅尘雨如梦初醒,铁剑脱手坠地。
她上前扶起李晋,还有些惶然,声音苦涩:“为何不躲,为何不避?”
李晋本就有旧疾,此时更是重伤难愈,他再次咳出一堆鲜血,声音虚弱:“这、这是溧阳剑。”
说着,他颤抖着举起手,将溧阳剑塞到傅尘雨怀中,又缓缓抬起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水痕。
“窈娘……窈娘来了吗?”
傅尘雨紧紧握着溧阳剑,也紧紧握着李晋冰冷的手。
“母亲、母亲现下正安置在溧阳谷中……”
李晋点点头,知晓对方还活着,便也没有再见的打算。他将目光看向李之珩,就见自己的儿子正想蹬着腿想冲上来,却被霍钦牢牢拦住。
他这才放心,重新看向傅尘雨:“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李晋还想说,过去的事,自己也有苦衷,但想了想,即便是有天大的苦衷,也掩盖不了自己伤害了两个女人的事实。
于是他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也不想因此破坏傅尘雨的道心。
“你恨我吧。”他说,“莫要恨之珩。”
傅尘雨仍然紧紧地攥着李晋的手,声音颤抖:“别睡……”
“母亲想见你……”
“求你别睡……”
“父亲……”
李晋彻底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