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刚过了龙抬头,京城便又热闹了起来,三年一度的春闱举行在即。
此次春闱的主考官是摄政王韩烨,而负责出题之人却是新任的内阁次辅陈文敬。
传闻两人是同科进士,文章本不分伯仲,可因为摄政王容貌比陈文敬更为俊朗,所以吃亏只点了探花。
不过这些也只是市井中的传闻,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不过就是博人一笑罢了,可偏偏有人就要较这个真,还命礼部找出了当年两人应考时候的卷宗,说要自己看一看。
但薛莹很快就后悔了……
虽然如今她看繁体字已是毫无难度了,可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简直比她当年做的古诗词阅读还要难。
“算了算了……我不看了……”薛莹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她现在大着肚子,动脑筋实在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
“姨母又在研究所谓的胎教吗?”朱承翌下朝归来,今日陈文敬和韩烨有事要商量,难得给他放假,听韩烨说薛莹也进宫来了,他便兴冲冲的来这永寿宫了。
“这两日懒得研究了,不过你皇叔还是坚持每晚同他讲《资治通鉴》。”薛莹想到这些就觉得好笑,她都听不懂,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听懂?
“皇叔讲的《资治通鉴》可好玩了,比陈先生讲的还好!”朱承翌却对韩烨的努力十分肯定,赞赏道:“陈先生说,皇叔是行武之人中文章做的最好的。”
“切……”薛莹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他什么要加个定语呢?”
“什么是定语?”朱承翌一脸疑问道。
薛莹懒得跟他解释,只酸溜溜道:“这陈文敬就是输不起,亏我还是他的媒人呢!”
一旁的薛太后闻言,也是笑着道:“那等他大婚之日,哀家便罚他多喝几杯。”
大魏尚在国丧之期,所以原本应由朱承翌主持的殿试,也只能由摄政王韩烨代为主持,更别说这些民间嫁娶之事,必定是要等一年丧期过后,才能安排的。
所以……现如今的陈文敬,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薛莹看了一眼自己凸起的小腹,说不担心是假的,这古代也没有剖腹产一说,不管生什么情况,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不必害怕,我都生过两个了,不过就是痛一场,很快就过去了。”薛太后看出了薛莹的心思。
“害不害怕,肚子也这么大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薛莹蹙眉,只觉得小家伙在肚子里甚是不安生,伸手抚上小腹安抚了一番:“长姐,生之前我就不再进宫来了,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薛太后点了点头,眼神从温柔变得有几分肃杀,最后又归于沉寂,她伸手将朱承翌揽入怀中,见他衣襟上缀着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开口问道:“这荷包是哪里来的,怎么从前我没有见过。”
谢家已除,但他们毕竟控制宫廷内外多年,难保这宫里还有他们的余孽,因此对于朱承翌的衣食住行,薛太后格外的重视,这个她从未见过的荷包,自然会引起她的警觉。
“这个……”朱承翌伸手按在荷包上,正不知道要怎么回话,就听薛莹说道:“这不是兰姐送你的荷包吗?”
逃出京城的那些日子,他常因为做噩梦而惊醒,是少女送他的这个荷包,让他偶尔能睡个好觉。
“这是安眠用的荷包,你戴在身上反倒没有什么效用。”薛莹只不紧不慢说道,眼神却扫见朱承翌的耳垂,似乎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薛莹正心下疑惑,却听薛太后问道:“你说的兰姐,可就是那孔氏的女儿?”
如今孔氏已回了孔家备嫁,便不好再称她为武定侯府的三少奶奶了。
“正是。”薛莹才回话,就瞧见薛太后脸上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武定侯府的嫡女,将来又有一个当次辅的继父,很好……”
薛莹这才反应过来,薛太后竟然想到那里去了!
“母后。”朱承翌的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薛太后却是笑了笑,捏了捏他热的脸颊道:“陛下要好好努力上进,等陛下亲政之时,母后必定让你得偿所愿。”
回王府的路上,薛莹便在马车里笑得像个孩子。
韩烨起初只是看着她傻笑,到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薛莹想了想,却终究没有告诉韩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