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青年额头上是密密的汗水,红唇被亲得一片润泽,浓密的睫毛颤颤的。
raven抚摸着他的额头,低头,有些着迷的又去亲吻他的唇。
好喜欢。
……好喜欢。
李拾遗要搬走以後,第二天就没有回家。
他照例开车去接他放学,结果在学校门口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人。
六点给他发消息,李拾遗十点才回。
【每天捡点小破烂:今天不回去住了。】
简短得像一把刀。
夏夜的风本该温柔,可当学校门口的人已经散尽,梧桐树影在地上阴森地爬行,他未等到李拾遗的踪迹,于是他站在这温和的纽约夏风里,却仿若身处莫斯科寒意四射的凛冬。
为什麽今天不回来?
他听见自己内心无声无息的声音。
我们是恋人不是吗。
恋人就应该一直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高大的法国梧桐浓绿的树荫洒在地上,遮挡了密密的月光,情绪翻涌,他的精神似乎在失控的边缘摇摇欲坠,他扶住一棵梧桐树,树皮皲裂如干涸的河床,而他站在阴影里,呼吸急促,像一条搁浅的鱼。
他拿出药瓶,颤着手取了一粒药,吃药之前,又打开手机,反复点开李拾遗的头像,看他有没有发给他其他的短信。
没有。
一条也没有。
【raven:那你现在在哪儿?】
他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药瓶凹陷的痕迹,近乎神经质。
回我。快回我。一句话,什麽都行,快点,快点……!
为什麽,他们明明接过吻。
他们是恋人不是吗?
为什麽要搬家?为什麽要逃走?
指甲深陷掌心,raven意识到自己要失控,他把药丸塞进嘴里。
药片在唇齿间碎裂,苦味蔓延,他的眼睛却依然着魔般盯着手机屏幕。
李拾遗,李拾遗……
多年的执念含着无穷无尽地怨气积郁在胸腔,累月经年,成了一种难解的魔障。
药物勉强压下了他有些破碎的情绪,raven闭了闭眼,原地又缓了很久。
*
其实他也不想自己的感情,就那样无疾而终。
对于同性感情,中国律法态度暧昧。
不提倡,但也不反对。
至少说明,如果他足够勇敢,他们也许会有一个未来。
这件事,也让他斟酌了整整一个冬天,复杂的情绪变成一张张不曾寄出的俄语情书,被他一封又一封雪藏。
高二的夏季,他找了个机会,在西边的墙头边等着李拾遗。
东墙有低矮的榕树,常常有人靠它逃学,而西墙则靠着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有点难翻,所以除了李拾遗,很少有人来。
他担心等不到他,就逃课。
这是他第一次逃课。
担心被发现,把校服整齐地叠好放进了抽屉。
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有点在意形象,他没同龄人那麽在意外貌,但那个日子,他第一次有点仔细地打理了自己的头发,穿了一身干净的黑色抽绳的白卫衣,他不确定在中国人的审美里他好不好看,只是也收过几沓未曾拆封的情书。
他在心底反复斟酌好了和李拾遗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