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搭在琴键上,李拾遗动作有点笨拙。但他悟性很高,知道诀窍後,很快就能流畅的弹一首曲子了。
沈自清夸他:“很聪明。”
李拾遗嘿嘿笑了,有点得意说:“我妈说我聪明,学什麽都很快。我再给你弹一遍,你看看。”
《致爱丽丝》弹到第三个间奏的时候,李拾遗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了什麽,但是太快了,他没有抓住。
沈自清说:“你没事儿可以来这练琴。等你熟练了,我再教你其他的曲子。”
李拾遗回过神来,点点头说:“哦……好。”
李拾遗:“哦,对了……说起来,绑架我的那个人是谁呀?”
沈自清一顿,瞳孔色泽微深。
他不动声色道:“还不太清楚,不过在家里肯定是安全的,你不要担心。”
李拾遗说:“所以,他勒索了你多少钱呀?”
隔了许久,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神色有点不安了。
沈自清摇了摇头:“他没有勒索我。”
李拾遗睁大了眼睛:“啊?没有?那他为什麽要绑架我呀?”
他想了一会儿,问:“难道是我以前跟谁结了仇吗?”
想到自己的事叫沈自清担心,李拾遗又有些愧疚了。
“会查出来的,不要担心。总归你一直乖乖待在家里,就不会出事。”
沈自清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又温柔说:“拾遗,我想把我们的婚礼提前,你觉得六一儿童节怎麽样?”
李拾遗被转移了注意力:“六一?好早……是不是有点急了,能准备好吗。”
沈自清说:“可以。”
毕竟和沈自清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李拾遗又觉无所谓:“来得及的话,你定就可以了。”
沈自清又说:“你有什麽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李拾遗奇怪地看他,“你已经送了很多礼物给我了。”
沈自清笑笑,“我之前是送了很多礼物给你,但你不一定喜欢……你有什麽特别想要的吗。”
又说:“我想知道。”
李拾遗弯起眼睛:“那你随便挑个日子,送我一朵红玫瑰吧!”
于是这个事儿便就这样定下来了。
之後沈自清去忙,李拾遗就在家里弹《致爱丽丝》。
他总觉得这首曲子很熟悉,尤其是弹到第三间奏的时候。
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但渐渐的,不知为何,李拾遗却越来越不安了。
有时候他睡在沈自清怀里,却总觉得枕边人像一条黑色的巨蟒,时常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害怕。
但这太奇怪了,沈自清对他非常好,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
而且更诡异的是,他常常梦见自己在琴房,背对着钢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边柜上,正在播放《致爱丽丝》的黑胶唱片机。
每次到第三间奏的时候都会卡顿,随後,一只黑色的丶宛如剪影般的手,不紧不慢地拿起唱针。
然後整个世界,骤然一变。
他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病房。
他躺在男人身下。
他在挣扎,哭丶抗拒。
巨大的恐惧和压抑的感受,席卷了他的灵魂。
他跑到了门口拼命想要拉开门跑出去,但是门上锁了。
皮鞋落在地上,脚步声沉稳而优雅。
他猛一回头,发现那个男人在黑暗中微笑。
他从阴影中,走到月光下,李拾遗绝望的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双格外深邃的灰色眼瞳定定注视他,如同注视猎物。
“拾遗。”他温柔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