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脑袋不知道什麽时候凑过来,看着黑暗中唯一亮起的物件,上面的那行字格外醒目。
“嗷。”
时岳浑然不觉有什麽不对,随口答应一声,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径直塞到廖寒手里。
“你帮我打一下。”
接着利落地寻出换洗的床单被套,开始往空着的那张床上铺。
铺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与此同时,廖寒的喷嚏声再次响起。
这一路上,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时岳转身,无奈道:“忘了,他的被子锁在柜子里,要不你还是和我挤一晚吧?”
廖寒倚在床柱上的身影一定,下意识重复道:“挤一晚?”
时岳又开始挠头,“没有被子睡一晚,你的感冒一定会加重。”
说完,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开始扒刚刚铺上去的床单,往自己的床上换。
廖寒看着他的动作,缓缓站直身体,眼神中终于飘过一丝别扭。
他在考虑,要不要和时岳说,就是关了门,他也能叫开。
这座学校,不,准确地说,这座城市,都没有他叫不开的门。
但当对方眼睛亮晶晶地站在他面前时,廖寒没能说出口。
“快上去呀,你睡里面,这儿的栏杆不高。”
他指指护栏,圆圆的眼睛带着洗漱过後的湿气,看上去更显小了。
廖寒半僵着脸点头,不怎麽熟练地爬上二层的床铺,等他躺下去,才发现只剩下一小半的空间。
周身都是那股淡淡的肥皂夹杂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他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侧过身躺着。
很快,一具温热的身体也钻了进来。
“你丶你怎麽脱衣服?”廖寒生平第一次结巴,手臂碰触到温热的皮肤,让他浑身不自在地往後躲。
时岳奇道:“你睡觉不脱衣服?这麽冷的天,当然是脱衣服睡觉才不会冷。”说完整了整被子,将二人裹得更严实,顺便靠他更紧。
廖寒整个人快要僵成一座雕塑。
他长这麽大,都没和人一起睡过。
从他有记忆起,只有保姆会随叫随到,却也没有和他一起睡过,其他人更不用说。
所以他根本睡不着。
身旁的人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
不仅如此,他下意识往“热源”旁边凑,很快,几乎整个人都贴上廖寒。
时岳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呼吸就打在廖寒的锁骨上。
廖寒开始觉得,这被子真沉,真热。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很快也睡过去。
半夜,廖寒梦到自己被一个巨石压住,动也动弹不得,不仅如此,还有火在不停炙烤着他。
呼吸一错,整个人清醒过来。
发现,时岳像个袋熊一样,四肢扒着他,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头窝在他肩颈处,睡得都打小呼噜了。
放在别人身上,敢对他这麽样,此刻人已经被掀翻在地。
但时岳……廖寒轻轻动了动,对方抱得更紧。
他低头,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圆圆的寸头毛刺刺地戳在脖子上,痒痒的,他皮肤上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T恤,源源不断传到他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