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瞟了眼他的小白爪子,顺从地被拉走。
比起高速,回小洼镇的路难走许多。
还有很长一段盘山路,时岳这回不敢再睡,全程注意力集中,帮着指路。
但廖寒的车技一如既往“稳如老狗”,根本不像才拿到驾照的人。
刚到村口,就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我爸妈!”时岳喊了声,摇下车窗,那对中年男女也看到了他们,高兴地迎上来。
廖寒注意到,时岳妈妈走路姿势不太正常,人也又瘦又小。
近处看,脸色也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爸爸就是典型的农民形象,脸黝黑,上面布满皱纹。
车一停稳,时岳立刻跳了下去,自然地从他爸手里接过他妈,扶着对方。
他先是问候几句,然後说自己带了同学回来。
本来,夫妻二人见他坐车就很纳闷,知道是同学,立刻迎上来。
廖寒下车的时候,还听到时岳的妈妈在数落他。
“带同学回来怎麽不早说?我们也好准备一下,你第一次带人回来,可不能怠慢。”
当他们看见廖寒後,都有些拘谨地冲他笑笑。
他一看就是城市长大的小孩,夫妻二人怕他不适应村里的环境。
反倒是廖寒,大方打招呼,甚至开了一句玩笑:“要不是时岳看我可怜,我就要在学校过年了,是我应该谢谢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没什麽表情,但眼神很真挚,时家父母心里顿时没那麽紧张了。
时岳撞了撞他的胳膊,冲他挤了下眼睛。
很快,廖寒就知道时岳为什麽没和家里说一声了。
因为时家夫妇连手机都没有。
很难想象,这个时代还有人没手机。
事实上,廖寒也是後来才知道,时岳现在用的那个手机,是班主任给他的,也就是说,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这个时代的“特例”。
当看到时岳家的房子,他还是难掩一丝震惊。
时岳笑笑,提着他们的行李箱往房子里面走,“没见过这麽破的房子吧?本来,那年我拿到海诺的奖学金,我爸是想修房子的,後来我没同意。”
廖寒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他倒是一点都没怀疑过,时岳是怕自己上大学没有学费,才不让家里动这笔钱的。
他从来不是自私的人,否则廖少爷也看不上他。
时岳继续和他介绍家里的情况。
他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他爸家里穷,只能娶他妈这样的女人,即便如此,依旧没耽误生孩子。
说到这里,时岳露出一抹苦笑,“我们这样的环境,生成男孩子还好,生成女孩子,很可悲。”
就像他妈妈,姥爷他们为了甩掉这个负担,将她用很便宜的彩礼嫁给了他爸。
他爸如果不是因为穷,可能都看不上他妈。
嫁过来以後,就算身体很差,还是得生孩子。
没人关心她会不会有问题,只知道这是“女的”该做的事。
但他爸还算善良,生完三个孩子,他妈身体更不好,基本无法做农活,他爸也没冲他妈发过一次火,没有嫌弃过她一次。
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他爸身上,本来年纪也不小,显得更老。
这也是长大後,时岳为什麽再没有闹着吃过糖葫芦,因为只要有他在,两个姐姐最多只能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