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池抛了抛手里的棋子:“说呗。”
“我六十八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手里这点儿东西总有那不省心的瞎惦记,巴不得我过了晌午就嘎嘣死喽!”
左方林说到这儿挺生气,看着面前的左池,又笑了。
“要不要跟老头子学两天?以後就归你了,给你我放心。不麻烦,跟你那些小店差不多,你不是喜欢摆弄店麽,多赚点钱以後想买多少小店都行,想干嘛干嘛,多开心。”
左方林话说的有前有後,不是头一回提,之前左池都没兴趣,今天没立刻驳了,他感觉有门儿。
左池半天都没落子,闻言忽然道:“您跟傅衔云熟麽?”
“傅衔云?”左方林一愣,生意场上的元老了,说得上名的他都知道点儿,“傅家那个啊,不算太熟,怎麽了?”
“他马上要离婚了,宋炆要分走一多半的财産,”左池意味深长地笑了,“他很缺钱。”
左方林这回是真没听懂左池想说什麽,“想跟他合作?咱们没往来,没必要。”
傅衔云不提私德,生意上算是个人才,这些年也混得有头有脸。
但还够不上左家,抻着脖子也够不着。
不说左方林这尊大佛,那些儿子闺女的都够不上。
左池让他别管,说自己有小计划,左方林再问就什麽也不说了。
“先玩吧,”左方林也不催,“东西就在这儿呢也跑不了,什麽时候想要了回来直接跟我要。”
“我不要,”左池敲了敲棋盘,笑得很乖,眼底黑沉沉的,“我直接拿。”
左方林哈哈笑了,拿着茶杯说:“好。有我当年的风范。”
下午左池陪左方林遛弯儿,左方林有意打听小八卦,话里话外试探他是不是谈恋爱了,跟谁谈呢。
这些事儿说实话只要想知道,左方林有太多方法查了,但左池的事他不管。他能查,他孙子就能查出他在查,闹起来能把本就不太平的左家给掀了。
问了半天,左池手机闹钟突然响了,他冲左方林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接着拨了个电话,接通後开口就是一声声情并茂的“叔叔~”。
左方林眼皮子都蹦起来了。
左池问:“中午吃饭了麽?发视频没回,是不是没吃饭?信不信我回家跟你打一架。”
手机收不住音,左方林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很不痛快地说了句“狗崽子”,然後说“吃了,吃了空气”。
左池低头扑哧笑了,小声说:“真耍赖。叔叔,微波炉叮一下呗,我做的你不爱吃麽?吃呗,吃呗吃呗~你不吃我哭了,我马上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好像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唠唠叨叨的”。
小老头可是开眼了,看着大孙子黏黏糊糊地打了快十分钟电话,才让人一句“快滚吧”说得主动挂了。
眼神儿上下琢磨着:“哪家的孩子?叫叔叔?比你大几岁啊?”
左池“啵”地亲了口手机:“叫叔叔是情趣,您不懂。”
“嚯!都你爷爷玩剩下的,”左方林拐棍戳了戳石板,满脸回忆,“你奶奶当初就相中我会哄人,一群人里给我挑着了。”
“厉害!”左池竖了个大拇指。
“什麽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左方林问。
“不带,”左池揣好手机,“保质期太短。”
“怎麽说?”
左池冲着太阳眯了眯眼睛,不太在意地说:“我玩儿呢,玩儿够了就扔了,带回来干什麽,麻烦。”
左方林很巧妙地避开了“喜欢”这个词,问他:“不想跟人好好过日子?”
“过着呢。”左池手机嗡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傅晚司给他发的正在工作的微波炉照片,他飞快地回了条消息。
脸上的笑意加深,左池想起他亲手布置的有他和傅晚司两个人痕迹的“家”,漫不经心地笑笑:“头一回过日子,还挺有意思的,像过家家。”
只不过他不演爸爸也不演妈妈,他是导演。
这顿算下午饭,傅晚司吃完有点犯困,索性给老赵去了个电话,问他什麽时候有空,他亲自过去看看。
老赵跟程泊敢呲声,到傅晚司这儿就又是个人样了。
说没问题,肯定给他找个妥的,商量完又抱怨两句,说程泊办事儿不地道,给他心都伤了。
“别伤了,”傅晚司叼着烟,“明天我让他捧束玫瑰花,上你床上给你道歉去。”
“呸呸呸!谁稀罕他,往床上一躺都不知道谁上谁下呢。”老赵叫老赵,其实也才35,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点也不老。
他话音一转,笑道:“换你我肯定原谅。你不用捧花,躺床上就行,我能原谅一百回,我馋死了都。”
傅晚司换以前能跟他逗两句,现在有左池了再逗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