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爱没有。”
傅晚司看着封皮上的字:“他的感情是干净的,恰好女人要的只是爱。这个答案你能接受麽。”
左池沉默了很久,傅晚司看不见的角度里,眼底的情绪悲观又讽刺。
他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翻到最後一页,指着结尾那段话问:“女人死之前种的桃核,会长成桃树麽?”
问完不等傅晚司回答,又自顾自地说:“肯定不能,你写了,山上的土变得不好了,而且冷,风很大,连大树也不好活……”
“我觉得它长不大。”傅晚司看着他的眼睛。
左池扯了扯嘴角,有种终于被子弹击中的痛快,仰着头笑出了声:“我也觉得。”
傅晚司从他手里拿过书,合上放到一边:“但我希望它长大。长得很好,从一株树苗到一棵大树……可能结的桃子不那麽好吃,终归是女人亲手种的,男人会很喜欢。酸的也喜欢。”
左池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不知道在想什麽,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意荼每周给员工放两天假。
今天是左池的假期,头几天就和傅晚司嘀咕说假期要干点儿什麽有意义的事,想了两天没想出来,兴致勃勃地来问傅晚司这个“长辈”。
结果长辈比他还不靠谱,让他在家睡觉,睡觉最有意义。
左池也不气馁,说要跟傅晚司一起看个电影。
头天晚上都找好了。
早上聊了会儿书,傅晚司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又戳心了,还是儿童心理健康真的玄妙,左池像个emo小狗,一上午都在沙发上趴着,闭着眼睛像睡着了。
一点儿没提看电影。
傅晚司写东西的时候偶尔会从书房出来溜达一圈,倒杯水,磨个咖啡,或者单纯去阳台前面往远处看看。
上午他溜达的频率比平时高了不少,出来溜达了五圈,每一圈左池都一个姿势趴着。
後背顶着沙发靠枕,怀里抱着一个靠枕,脑袋上蒙着件他的外套,一动不动的。
第六圈傅晚司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扯开衣服,直接对上了一双睁得很大的眼睛,眼珠黑漆漆的,被阳光刺了不舒服,微微皱着眉。
傅晚司低头瞅着左池,很不善良地问他:“死了?”
左池揉了揉眼睛,往他这边蹭了蹭,很丧地说:“快了。”
还能说话就是没死,傅晚司把衣服重新扔他脸上,扭头要走。
左池抓着他裤子不让走,哼哼唧唧地说难受,傅晚司问哪儿难受,左池捂着胸口说:“心里难受。”
说完手上用力直接给傅晚司拉得坐了下来,手肘挪了挪,脑袋“duang”地砸在傅晚司腿上,扭头把脸埋他肚子上,闷闷地说:“你喜欢什麽样的人?”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傅晚司细数自己的感情经历,丰富又贫瘠,实在没什麽可说的,就用左池的话回他:“好看的,活的。”
左池“啊”了声,鼻尖磕了磕他腹肌:“不带耍赖的。”
傅晚司:“问这个干什麽?”
左池翻过来看着他,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敲着:“看看我有没有机会,要往哪边努力。”
这一瞬间,傅晚司险些脱口而出一句你不用努力,人都住进来了还问这种问题有什麽意义。
转念一想又不是这麽回事,左池再怎麽成熟也才二十二,感情上生涩懵懂一些也正常。
但这就显得傅晚司这个年长方有些“欺负人”了,好像仗着自己多几年见识,故意吊着小孩儿玩呢。
忒不像话。
“想要个标准?”傅晚司问。
“嗯。”左池说。
傅晚司碰了碰左池的头发,柔软的触感缠绕在指尖,他说:“没有标准。”
左池没懂,以为是没机会的意思,眼底的情绪变得有些阴郁,咬着嘴唇上的伤口,但也没试图反驳什麽。
傅晚司手挡在嘴唇上,掰开咬住的犬齿,皱眉道:“话是你问的,所以没有标准,听不懂麽。”
左池牙硌在他无名指上,不满地咬了一下,准备咬第二口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眼底懵了一瞬,而後点了高光似的歘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