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还是很难受,虽然只是用了手指,但左池太没轻没重,完全是强迫的,异物感和痛感简直是让傅晚司自尊和面子一起碎了个彻底。
造成这一切的,是他养在身边当个宝贝似的左池。
更糟心了。
傅晚司一直不说话,左池慢慢擡起头,嘴唇在抖,被他自己咬出了血,无措地抓着他衣服:“叔叔,对不起。”
傅晚司张了张嘴,看着这样的左池,他能说什麽,哪句再说出口都不好听,都像在故意刺激欺负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孩子。
情绪顶在这儿,没有一句好话,说什麽都进不去心,解决不了问题。
以傅晚司自己的经验,这种时候只能先冷静下来,分开,不然他不确定会不会再跟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孩子打起来。
太没脸了。
他掰开左池的胳膊,无视左池越来越慌乱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转身前敲了敲桌子:“你自己待一会儿,别跟着我。”
左池抓了手腕一下,傅晚司甩开了,让他原地待着。
左池在有些时候很听话,没追出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傅晚司走远。
他猛地回过头。
左池手里拿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钢笔,笔尖已经完全扎进了小臂,没有痛觉一样还在往上割,鲜血汩汩地流……
傅晚司跑过去握住他的手,左池僵持着继续往下压,肩膀颤动着竟然开心地笑了,歪着头对他说:“叔叔对不起,让你疼了。”
左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傅晚司抓都抓不开,手上沾了血,又湿又滑使不上劲儿,只能厉声喊:“松开!疯了麽?!不听话滚出去不要你了!”
最後一句的杀伤力惊人,左池瞬间松了手,钢笔被傅晚司拔出来重重摔在地上,黑色的墨水混着血溅了一地。
血淌的太吓人了,傅晚司去拿药箱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嗡,开了两次才打开柜子。
“止不住……得去医院。”傅晚司拿纱布一圈一圈紧紧缠住,他没处理过这种伤,血还在流,十几厘米长完全蛮力撕开的伤口,鲜红的肉翻出来,触目惊心。
左池无意识地拿手指扣伤口,被傅晚司挡住,指甲里甚至扣掉了肉丝,这场面换哪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傅晚司手指不明显地抖着,有种杀了人的错觉。
左池看见,顿了顿,主动拿过他手里的碘伏,熟练地消毒缠纱布,等血慢慢止住,单手打了个结。
傅晚司就在旁边看他包扎,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沉下去。
“不用去医院。”左池指尖夹住傅晚司衣摆,眼神期待地看着他,想说些什麽,撞上他的视线又闭上了嘴。
傅晚司心尖一蹦:“你就干什麽?当着我面捅哪儿?肚子?脖子?”
“都可以,”左池平静地说,指甲神经质地扣着手背,笑了笑,“只要别赶我走。”
看着左池强扯出来的笑容,傅晚司忽然意识到,同居了这麽长时间,他明知道有问题,却从来没深问过左池的过去。
他自己的过去就是一团恶心的乱麻,解了二十年也没解开,到如今三十多岁了,见到傅衔云和宋炆还是没办法控制情绪。
傅晚司没随便撕开左池的曾经,因为他没信心做一个多麽成熟温柔的爱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压根当不了榜样,只会把左池带进更深的麻烦。
他在无意识地逃避。
可过去没法逃开,它对人的影响长久到可以跟它一起进棺材。
他应该问的。
左池没有能引导他走出过去的长辈,所有和过去有所牵连的人都是拉他下地狱的淤泥。现在左池身边只有他,小孩儿把整个人生都押在他身上,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怕被丢了。
傅晚司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过去两个月里他过得太享受了,头一回谈恋爱,忽略的地方太多。
他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身为年长的一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左池也变成他这样。
至少要告诉左池,自残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拿刀捅自己除了让两个人都很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傅晚司抓了抓左池的头发,激烈争吵过後,整个人脱力似的平静了下来,低声让他站起来。
左池不知道他要干什麽,但还是很听话地站了起来,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衣服。
“过来。”傅晚司坐进椅子,拍了拍自己的腿,重复了一遍,“趁我还有耐性,过来。”
左池懵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靠过来,分开|腿坐在了他腿上,脑袋压着他肩膀。
眼泪洇湿领口,左池紧紧抱住傅晚司,好像这是最後一次拥抱了。
傅晚司看着天花板,太多想法在心里五味杂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尽力收起所有的负面情绪,抱住左池後背轻轻拍着,声音也放轻:“不想去医院?”
左池吸着鼻子说不去,他想留在家里。
“那就不去。”傅晚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