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衔云骂他疯了,手用力拍着桌子:“你就这麽跟你爸说话!你不想认我这个爹就滚出去,跟宋炆那个泼妇一起滚出去!”
“打电话,”傅婉初掏出自己的手机扔到傅衔云面前,手里拿起另一个摆件,就那麽拎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砸在什麽人身上,“别让我哥重复。”
“你们俩是在威胁我?”傅衔云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傅晚司,“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吗?离婚了这麽大的事不闻不问,上来就让我帮你找个没名没分的男人?”
傅晚司强忍着,让自己能坐在原处,不至于上去给傅衔云踹到地上。
这是他的“家”,这里本应该是最温情的避风港,是孩子的依靠,他和傅婉初从这里得到的却只有无止尽的谩骂和毒打。
如今这个家被搬空了,维系着关系的父母真正分开了,这里也真正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他的父亲站在空壳里,还试图诋毁他的另一个家。
傅晚司不想听,也听不下去。
傅婉初往前走了半步,“是我们不闻不问麽?你们俩离之前想过告诉我们吗?你知道这是大事?”
“告诉你有什麽用,你还能把你妈留下?一个丫头!要不是你们两个不中用,我至于跟方家联系吗!你妈心多狠啊,几十年的感情说离就离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随了她了,心一个比一个狠,这麽多年白养了!”
“在我还想跟你说话的时候,”傅晚司理了理袖口,“别让我动手。”
傅衔云被堵在家里出不去,一个傅晚司就能打的他找不着北,何况还多了个对他半分感情没有的傅婉初,他只能拿出自己的电话打给方稚。
方稚语气茫然,不知道对面就是傅晚司,说得很随意。
“我是想找机会报复那小孩来着,当初当着我面把晚司带走的,还让晚司跟你闹那麽大不愉快,父子俩因为个……动手,太不好看了。没办法,晚司护的太紧了,我没找着机会。衔云,你想教训教训他?晚司肯定找你麻烦,不值当。”
傅衔云脸色更难看了,应付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现在信了?”傅衔云瞪着他们,“这就是我养的亲儿子,我的好儿子,我怕是到死从你嘴里都听不着一句好话!今天往後我就当没生过你们!”
他又看傅婉初:“没用的东西!捡来的都比你们强!都滚!滚!”
傅婉初放下手里的摆件,压根没看他,问她哥:“走?”
傅晚司站起来:“离了就不用提我妈了,没她就没今天的你。”
“没你也没今天的我和婉初,路都是自己走的,以後就当没养过我们,这话是你说的,我替你记住了。”
傅衔云骂的很脏,在家里他向来无所顾忌,指着傅晚司连他带左池一起骂。
傅婉初一巴掌摔了摆件,再近点儿能直接给傅衔云脑袋开瓢,空气又是一静。
“不怕你不帮忙,这麽多年没你也过来了,”她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扔到傅衔云面前,自己也咬住一根,“爸,就别帮倒忙了,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呢。”
傅衔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傅晚司带着傅婉初回了自己家。
抱着“左池可能会自己回来”的希望,进门时他低头看了看鞋柜,鞋都没顾得上换又几个屋子挨个找了一遍。
没有。
左池没回家。
傅晚司又给程泊打了个电话想问左池去上班了麽,对面无人接听,不知道在干什麽。
傅婉初给他倒了杯温水,傅晚司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嗓子有些干涩,向来沉稳的眼底染上茫然:“他能去哪?回家了麽?他家里人喊他回去了?”
他问了这麽多,但没人能回答他,左池在他身边待的时间不久,可在一起後两个人从来没分开过。左池突然不见了,傅晚司甚至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我找人查查他通话记录。”傅婉初掏出手机。
“查过了,”傅晚司站在窗边,左池平时喜欢站在这儿往楼下看,能看见小广场,前两天还约他晚上出去转转,他说太忙了,没去,“通话记录只有和我的,最後的消息也是跟我发的。”
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明天早上去报警,”傅晚司在沙发上坐下,拿着水杯,感受着温度一点点浸入,手依旧冰凉,“等会儿去周边找。”
“你把左池照片发给我,我喊人一起找,先吃口饭,”傅婉初掌心按在他肩膀上,“我去热饭。”
傅晚司没说话,只点点头。
傅婉初又给他换了杯热水,他脸色太差了,在外面跑了一天没吃东西,今天晚上肯定会找一晚上,明天报警後也不会老实休息,这麽熬傅婉初怕他挺不住倒下。
傅晚司盯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厨房里传来声音,他猛地转头,站起来的一瞬间恍然意识到是傅婉初,又慢慢坐下了。
能在哪呢。
早上还撒娇跟他说要加班的小孩儿,现在会在哪呢。
他应该回个电话的。
左池发消息的时候他应该回一个电话。
他为什麽没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