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沈岚生本人看来,陆巡的想法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
陆巡到现在都看不出来他做这麽多是为了谁吗?
“学长。”
沈岚生擡眼,真挚的视线带着些不解,“我不想让你的计划失败,想要你知道我值得你信赖,我是独一无二的不会背叛你的存在,这很难理解吗?”
他的心里藏了很多话。他很想说,他们是类似的人丶是做坏事的同伴,是掌握彼此最不堪的一面丶共享秘密的共同体。
是同开一株丶彼此无法割舍丶共同凋零的花与叶。
可陆巡却听不得这些。
他皱起眉,不纯的动机却只会让他更加警惕,“你到底抱着什麽目的?”
“我……”沈岚生眨了眨眼睛,视线飘忽了一阵,然後怔怔地问道,“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吗?”
“没有理由我怎麽相信你?”陆巡不假思索道。
“我,我不知道。”
沈岚生垂下眼,“我只是想这麽做,多做一点,说不定学长多信赖我一点,或许这样之後,我们的关系可以亲近一点……?”
絮絮叨叨地推导了一阵後,沈岚生好像又找出了一个理由。
可是,真的只是亲近一点就够了吗?
沈岚生有些迷茫。
他没有具体的原因,综合来看,只是每天坐在这张椅子上想到了这个人,回忆那些不多的点滴,好奇了一下他的踪影,然後日积月累的就在心里堆积成了一座不可忽视的高塔。
仅此而已。
而不仅仅是他在迷茫,陆巡也在迷茫。
陆巡想,这是沈岚生青涩的好意吗?还是习以为常的僞装?
和上个世界一样,他看不懂十年後的沈岚生,也看不懂十年前的沈岚生。
陆巡叹了一声,“随便你吧。”
他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够了,沈岚生想做什麽他都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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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沈岚生的帮忙,陆巡待在学生会长办公室里过得十分清闲,偶尔抽时间应付宋星野和傅景琛两句,毕竟他的消失太过突然,不仅要安抚这俩小子,还需要他们帮自己圆场。
其他时候,他就闲来无事看看那些书架上繁杂的名着打发时间,而沈岚生就躺在椅子里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又惬意地同处一个空间。
直到很久之後,陆巡才後知後觉,这家夥也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你不用准备时装秀吗?”陆巡从厚重的书籍中擡起头,望向沈岚生。
“嗯,也差不多了。”
在他面前同样也很放松的沈岚生从舒适的座椅里懒懒爬起。
他系紧松开的领带,随後挥舞桌上的棒球帽,扬起璀璨笑容,“等等委屈学长做我的助理了。”
“你确定,”陆巡看着那普通的帽子和眼镜,质疑道,“这真的看不出来吗?”
“不试试怎麽知道?”
沈岚生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棒球帽戴到陆巡头上。
他从未像这样随心所欲,不需要顾忌对方的形象和心情,随便想做什麽都可以。
他似乎不再是那只被拴住手脚的丶看人眼色的丶被当作狗养的狼了。
陆巡扶正帽子,将信将疑地接过他随後递来的眼镜。
这样装备齐全之後,确实有种难以表述的心情。
好像他真的变得极为的没有特色,就像被封印了性格,成了木讷迟钝的老实人?
“学长,不担心森学长吗?”沈岚生散漫地坐在他身旁的沙发扶手上,微微侧头垂眼看着他。
“他要是没点能力自己解决,那他真的就废了。”陆巡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上个世界里他吸取教训了,干预太多容易影响孩子成长时的自主性。
顾盛昀就是个被溺爱长歪的例子,温尔森能力比顾盛昀强太多,经历点挫折教育没问题。
不过,当然,就算现在有问题也只能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