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长老说过,人心若是齐,便是最利的剑。”
叶云的嘴角溢出鲜血,血珠滴在破妄剑上,竟让赤红的光焰又旺了三分,“你们以为,凭这些魑魅魍魉,就能挡住想活下去的人?”
他突然松开剑柄,任由破妄剑插在聚贤台中央,双手结印,将体内所有灵力与魔气,一股脑地灌进锁灵阵的凹槽。
“叶云,你疯了!”
玄机子惊恐地后退,他认出这个印诀——那是北斗阁的禁忌术法“同归阵”,是以自身元神为引,强行逆转阵法属性,使用者必死无疑。
“我是疯了。”
叶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的元神正化作光粒子,融入锁灵阵的符文,“疯到以为,仙门和凡人,本就该是一条心。”
赤红的光焰突然冲天而起,将黑色漩涡烧出个窟窿。
叶云看见破妄剑自动飞起,剑柄上的红绸缠着苏沐雪的离火,青光与赤焰交织,在漩涡中心炸开,形成道巨大的光网,将魔渊都城死死挡在外面。
“原来……反灵玉的真正用法,是这个……”玄机子的身体在光焰中消融,他终于明白清玄长老的布局——
反灵玉从不是要镇住血河,是要让觉醒的“守”字灵力,与叶云的元神结合,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夜煞出不甘的怒吼,紫袍被光网烧成灰烬,露出下面覆盖着鳞片的真身。
但他终究没能冲破光网,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开始收缩,魔渊的都城一点点退回裂缝的另一端。
光网中,叶云的元神渐渐变得稀薄。
他看见苏沐雪扑到聚贤台边,离火在她掌心凝成个小小的光球,里面裹着半片情字木簪的木屑。
“三日后……落霞谷……”
叶云的声音轻得像风,“我好像……要迟到了……”
苏沐雪的泪水滴在光球上,与木屑融在一起,竟出温暖的光芒。
她突然想起叶云说过的话:“有些路,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得走下去。”
“不,你没有迟到。”
苏沐雪将光球紧紧按在胸口,离火顺着她的血脉往四肢蔓延,在她身后,牧民们的弯刀、凌霜的银枪、炎狱的火符,所有能凝聚灵力的东西都在光,汇入那道巨大的光网,“这条路,我们陪你一起走。”
光球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星火。
叶云最后看到的,是苏沐雪鬓边重新凝聚的情字木簪,是问剑崖下重新流淌的清澈灵泉,是那些曾误解他的仙门弟子,正学着牧民的样子,用刀剑在石壁上刻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守”字。
漩涡彻底消失时,破妄剑“哐当”一声落在聚贤台上。剑身上的青光已褪去,只剩个淡淡的血痕,像一滴凝固的泪。
苏沐雪捡起剑,现剑柄里藏着半块玄甲碎片,上面的噬灵砂早已被净化,露出下面刻着的小字——“仙魔本无界,善恶在人心”。
她望向落霞谷的方向,那里的晨雾正慢慢散去,老松树的枝头站着只水鸟,嘴里叼着片泛红的枫叶。
“三日后,落霞谷见。”
苏沐雪将剑佩在腰间,转身走向正在重建的问剑崖,离火在她身后留下温暖的光轨,“这次,换我去找你。”
风穿过崖顶的废墟,带来远方的牧歌。
叶云消失的地方,长出株小小的青竹,竹节上的纹路,竟与破妄剑上的“守”字一模一样。
光网消散的刹那,问剑崖的碎石间突然响起细微的碎裂声。
苏沐雪低头时,看见那株新生的青竹根部,正有无数银丝般的灵脉往地底蔓延,所过之处,被黑液腐蚀的土地竟泛起淡绿——那是叶云元神与反灵玉相融后,催生出的新生灵息。
“他还在。”
凌霜的银枪拄在青竹旁,枪尖映出竹节上跳动的微光,“同归阵虽燃尽元神,却让他的灵识融进了仙界的地脉。”
炎狱突然大笑起来,赤膊上的火焰图腾与青竹的绿光交相辉映:“老子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死!魔渊的杂碎想踏平仙界?先问问老子的焚天谷答不答应!”
他挥手甩出三道火符,落在聚贤台的废墟上。火焰升腾间,竟在焦黑的木梁上烧成三个大字:“诛魔盟”。
字迹虽歪歪扭扭,却带着股焚尽一切的决绝,让幸存的仙门弟子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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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雪轻抚破妄剑的剑鞘,剑柄里的玄甲碎片突然烫。她望向西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虽已散去,却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紫痕,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魔渊的裂缝并未完全闭合,夜煞虽退,他留在仙界的蚀灵砂仍在暗处滋生。
“三日后。”
她将情字木簪别回鬓角,离火在簪头凝成一点星火,“落霞谷的老松树下,该让叶兄看看,我们守住了约定。”
三日后的清晨,落霞谷的晨雾比往日更浓。
苏沐雪站在老松树下,破妄剑斜插在冻土中,剑穗的红绸与她鬓边的星火相呼应,在雾中织出淡淡的光带。
石磊带着西漠的牧民守在谷口,弯刀上的图腾刻满了新的纹路,那是他们用叶云留下的灵息,在刀柄上烙下的“守”字。
“苏姐姐,你看!”石磊突然指向东方的雾霭。
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青竹的虚影在雾中浮现,竹影里,叶云的轮廓正渐渐清晰。
他的衣衫仍沾着血痕,手背的狼头印记却已淡成浅青色,破妄剑自动跃入他手中,青光与他眼底的星火同时亮起。
“我没来晚。”
叶云的声音带着灵脉的回响,他伸手拂过老松树的枝干,树皮上突然渗出松脂,在晨光中凝成颗琥珀,里面裹着片泛红的枫叶——正是水鸟叼走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