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隐没说话,只冷眼看着阎惑。
阎惑也察觉到了不对,“怎麽了?”
“你怎麽拿到的?”柏隐的声音也是冷的。
柏隐的语气活像阎惑偷了抢了一样,阎惑茫然:“就在桌子上。”
“就在桌子上”柏隐指着阎惑手里的东西,“你说,这个,是摔坏的?”
阎惑看着柏隐,“我确定,是摔坏的。”
“你没骗我?”柏隐又问。
阎惑听出来不对了,柏隐是在怀疑,他睁大眼,“没有。”
“没有?”柏隐站直,远离了门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那间屋子不能进。”
“我没有!”阎惑声调骤然升高了,一是柏隐冤枉他气的,二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委屈。
一时间没人说话,阎惑撇开脸,不去看柏隐,可不到一分钟,他又忍不住回头看。
柏隐的嘴唇还是煞白煞白的,看起来很虚弱。
“你为什麽这麽问,是怀疑我什麽?”阎惑别扭地问。
柏隐仔细看着阎惑,对方看起来没有说谎,柏隐又将视线投到阎惑手里的电疗设备上。他睫毛微微颤动,随即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这个东西并不是摔坏的,我昨晚就看过了。”
阎惑听完哑然,“不可能。”说完,他举着手里的金属盒子到柏隐眼前。
上面确实有明显的磕碰的痕迹。
柏隐呆了,怎麽可能呢?除非是他的记忆出了错。
他昨晚去书房,是看到电疗设备坏了,他没办法,所以才走的。他明明记得他把东西放在了书房里,怎麽到阎惑口中,就变成了在客厅里。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残缺的记忆涌入柏隐的脑海,他头痛欲裂。
阎惑委屈,离得柏隐远了,但看见柏隐马上坠地,他又下意识的扶住对方。被扶着的柏隐轻扫了阎惑一眼。就这一眼,眼里的戒备与疑心让阎惑看的一清二楚
顿时,难堪涌上心头,虽说他没身份,是个黑户,但柏隐是相信过他的,也没因为他的与衆不同而讥笑他,可现在被这样看着,让阎惑心里更加难受。
阎惑哼了一声,思想斗争了半天,但到底没松开柏隐。
柏隐被阎惑扶着,不知为何,他莫名安心,头也不疼了,他正细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你身上什麽味?洗衣服了?”柏隐扶着阎惑紧实的小臂,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薰衣草的香味,突然开口问。
“你!”阎惑的脸刷的红了,柏隐竟然能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对方明明跟beta无异!
阎惑知道他的信息素对于beta或omega有些许安抚作用,因此他才尝试释放少量信息素。但释放的前提也是他以为别人闻不到,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了耍流氓的了?
可柏隐能闻到,还这麽坦然的靠他这麽近。阎惑一时不知,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柏隐就这麽看着阎惑的脸,红蓝交替,可谓精彩纷呈。
“你……”阎惑憋了半天,“我会努力的。”努力负责。
柏隐听完这话,倒是松了口气,他忘了,阎惑还犯病呢。
柏隐怔怔地看着阎惑手里的电疗设备,伸手拿了过来。
阎惑没说谎呢,是他一时精神错乱,连自己干了什麽都不知道。
昨晚,柏隐听了韩知行的话,本来是去书房治疗,可他却丢了魂一样,摔了治病的家夥,转眼,他又好像忘了这段记忆,整个人昏昏沉沉,当晚又做了噩梦。
只是这次的梦有些重。
柏隐擡眼,看向阎惑,眼里的戒备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可他总不肯撒个谎糊弄阎惑,也不想把那些事告诉阎惑。
是不想,也不能。
“是我错怪你了,昨晚精神不济,早上醒了也一时没想起来这些,”柏隐放柔了声音,举着手里的东西,“你既然会修,是以前学过吗?”
“当然!”阎惑本还脸红,但柏隐主动转了话题,人也温柔起来,他以为柏隐也跟他想的一样,只是不肯明说,阎惑眼亮晶晶的,回答时声音里也满是骄傲。
但柏隐却浑然不在意,他轻拍了拍阎惑的肩膀,目光却没落在对方身上,“嗯,这样……”
阎惑是很乖,但不能再在他家住下去了,柏隐想着,到底还是不方便。
阎惑只是失忆,兼脑子时不时犯轴,可在修这种东西是很灵光,说不定以前真是某大学的学生。
柏隐想到这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回头对阎惑说:“今天,我带你去办身份证吧。”
你去上学吧,离开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