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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红颜祸水（第1页）

我是红颜祸水。

冬日的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给清冷的早晨带来几分稀薄的暖意。公寓里，感冒的馀威尚未完全散去，空气里还隐约飘着一丝消毒水和姜茶混合的丶略显可怜的气息。

秦若瑜的病情好了大半，至少脑袋不再像灌了铅，喉咙也不再如同吞刀片。但鼻塞和偶尔的咳嗽依旧顽固地坚守阵地，尤其是那鼻塞，让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莫名…有点憨。

她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姜妍染严格监督下必须喝完的第二杯维C泡腾片水，表情如同在喝什麽苦口毒药。

姜妍染则在对面的笔记本电脑上查看邮件，偶尔擡头监督她一下。

“喝完了。”秦若瑜把空杯子往前一推，像是完成了什麽重大任务，带着点病後初愈的虚弱（和故意装出来的可怜），“申请吃一块小蛋糕。”

“驳回。”姜妍染头也没擡，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病号餐条例第N条，忌甜腻生冷。喝点温水。”

秦若瑜瘪瘪嘴，认命地拿起温水杯，瓮声瓮气地抱怨：“姜医生，你的医嘱比并购协议还苛刻。”

“谢谢夸奖。”姜妍染终于从屏幕前擡起眼，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故作严肃，“秦患者，请遵医嘱，否则扣你小红花。”

两人正说着，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丶类似塑料袋被疯狂蹂躏的窸窣声，还夹杂着拿铁兴奋的“呼噜”声。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去看。

只见客厅地毯上，拿铁正对一个可怜的丶被撕扯得面目全非的抽纸盒发动猛攻！它用两只前爪死死抱着盒子，後腿疯狂蹬踹，脑袋还使劲往里拱，试图将里面剩馀的纸巾全部掏出来。白色的纸巾被扯得到处都是，粘在它橘色的毛上，让它看起来像一只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雪丶并且显然乐在其中的肥猫。

而罪魁祸首玛奇朵，则蹲在不远处的猫爬架上，一脸事不关己的淡定，优雅地舔着爪子，只是那双湛蓝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看好戏的光芒。

显然，是玛奇朵先发现了这个“好玩”的东西，并成功引起了拿铁这位“破坏王”的注意。

“拿！铁！”姜妍染扶额，发出一声无奈的惊呼。

秦若瑜看着这狼藉的场面和那只还在“奋战”的肥猫，一时没忍住，想笑，结果被鼻塞和残存的咳嗽欲呛到，顿时发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咳咳…噗…哈哈…咳咳咳！”

一边咳一边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样子十分狼狈。

姜妍染赶紧过来拍她的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还笑！都是你惯的！上次它玩纸巾你就没制止！”

秦若瑜好不容易顺过气，指着那只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丶松开纸巾盒丶试图假装无辜的肥猫，瓮声瓮气地笑道：“咳咳…它…它这算不算…趁病打劫？知道我病了没力气管它…”

拿铁似乎听懂了“打劫”这个词不是好话，不满地“喵”了一声，扭着肥硕的屁股，迈着傲娇的步伐躲到沙发後面去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几撮粘在毛上的纸屑。

姜妍染看着这一大一小（秦若瑜和拿铁）都一副“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的样子，哭笑不得。她认命地去找扫帚清理战场。

秦若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後面，像个大型跟宠，鼻音浓重地继续发表感想：“我觉得…拿铁可能不是想造反…它也许只是想给我做个纸巾浴？物理降温？猫式偏方？”

姜妍染扫地的动作一顿，回头瞥了她一眼：“秦总，你这阅读理解能力，不去写童话真是屈才了。”

清理完“凶案现场”，姜妍染又把试图蒙混过关的拿铁从沙发後拖出来，按着给它清理身上粘的纸屑。拿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若瑜就在旁边一边咳嗽一边笑一边录像：“证据确凿！下次克扣小鱼干有理由了！”

午饭後，秦若瑜的药劲上来了，又开始昏昏欲睡。她抱着毯子窝回沙发，看着姜妍染在画架前忙碌的背影，眼皮越来越沉。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给她掖了掖毯子，然後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姐姐…我好像…闻到糊味了…”

姜妍染的身影猛地一僵！下一秒，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低呼一声“我的画！”，瞬间冲向画架！

秦若瑜被她的动静彻底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就看到姜妍染正手忙脚乱地对着画架上的一处色彩进行补救——她刚才光顾着看秦若瑜，调色盘离烤灯太近，边缘的颜料差点烤焦了…

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丶并不算难闻的焦糊味。

秦若瑜愣了两秒，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又开始咳嗽：“咳咳…姜老师…你这算不算…职场失误？因色忘画？”

姜妍染耳根微红，一边补救一边没好气地回怼：“还不是某个病号太让人分心！”

秦若瑜裹着毯子蹭过去，从後面抱住她的腰，把还有些发烫的额头抵在她後背上，声音带着笑意和浓浓的鼻音：“嗯，怪我。我是红颜祸水。”

姜妍染被她逗笑，放下画笔，转过身捏了捏她红扑扑（一半是病态一半是笑出来的）的脸颊：“对，祸水。专门祸害我的画和我的猫。”

“那你还疼不疼祸水了？”秦若瑜仰起脸，眼睛因为生病和笑而显得水汪汪的。

姜妍染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温柔：“疼。怎麽不疼？”

“就算你把房子拆了，”她顿了顿，笑着补充，“最多也就是罚你…帮我一起画画抵债。”

窗外的阳光终于冲破云层，大片地洒进室内，落在相拥的两人和那幅差点被烤焦的画上，也落在刚刚闯完祸丶此刻又挤在一起打盹的两只猫身上。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偶尔有点小病小痛，有点鸡飞狗跳，有点手忙脚乱。

但只要身边是那个能让你一边咳嗽一边笑丶一边收拾烂摊子一边说“疼你”的人，那麽所有的插曲，最终都会变成日後笑着回忆的丶带着烟火气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