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
十个渠道。
我出道到现在,第一次发售到了十个渠道。
我懵懵懂懂地把连接发在微博上,看着飞涨的评论,还有编辑发来的微信消息:“翩翩,你上榜了!才发五分钟就上24小时畅销榜了,而且爬得好快啊!”
“啊,我这么给力的吗!!”
这时,妈妈给我端了一杯酸奶进来。我吃着酸奶,在朋友圈和粉丝群里各种吆喝让大家支持我新画作,发表这类言论:“买买买,大家多多支持我啊,我上榜啦!翩翩冲鸭!!”
吆喝到一半,我高涨的情绪突然中止了,然后一脸迷茫地看着电脑屏幕,许久不动。
忽然,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哭得跟狗似的,把胸前的衣服全都打湿了。我用手臂猛擦眼泪,觉得这个动作太像小学生,于是抽出纸巾擦擦眼泪,一边吃着酸奶,一边热血沸腾地发送信息为新作吆喝,咬着牙关,眼泪和着酸奶全部往喉咙里咽。
耳朵里嗡嗡的,酸奶已经没什么味道了,但这也是我这辈
子喝过最美味的一杯酸奶。
狂风骤雨后,翻山越岭后,悬崖峭壁上,黎明的第一道光很美丽。
只愿世上每个被命运绊倒的人都和我一样,可以流泪,可以伤心,但最终都勇敢地站起来,翻过眼前的峭壁悬崖,去拥抱崭新的朝阳。
半年后,汪叔叔成功融资了我们家的公司,正在进行债务清理。与此同时,我也听来了一个挺意外的消息:石天打官司钻法律空子整法人子女的行为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因为他们一直位高权重,手中资源人脉很广,其他债权人、相关部门都敢怒不敢言。但在我爸进去后,他们数次提出要吞并辰康的要求被我爸断然拒绝,已经像上次那样遭到了其它债权人的强烈不满,加上他们原本就很困难,长期打官司,人情也好,资金也好,都耗得几近弹尽粮绝。现在债权人们开会讨论如何处理债务问题,连法院都没有直接通知他们去参加。
石天对此很担惊受怕,唯恐分不到钱了,一直在想方设法和其它债权人套近乎,想知道法院最近的决策如何。而其他债权人则表示,还好你们没来人,不然可能会被扔鞋子到脸上。他们又想故技重施,拿我当筹码威胁爸爸,没想到邹叔叔找来了一个很给力的律师,强有力地反击了他们,现在正在信心十足地准备帮我摆脱这个冤假错案。于是石天更慌了。因为他们已经把爸爸
人弄进去了,如果爸爸咬咬牙愿意坐个几年牢,就可以省掉好几个亿。辰康除了整了人,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全家人都还是同意爸爸走正常流程还债,只要人平安就好。但走正常流程石天能分到的钱,或许就不足够填补他们公司的大窟窿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玩到最后两败俱伤,也不知意义何在。
我和多家公司的合作也步入了良好的轨道。然后,我举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非常巧合的是,画展开始的第一天,妈妈来电告诉我,爸爸马上从看守所出来,让我准备准备第二天去接他。挂了电话以后,我心神不宁,在展厅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
“翩翩,没事的,不要紧张。”杜寒川拍拍我的背,平静地说道。
“要见到我爸了,你不紧张?”
“距离见到爸爸还有十八个小时四十三分钟呢,不紧张。”
“……”我没发出声音,但笑得合不拢嘴了。
“郝老师,你画展门票的黄牛太嚣张了,专门买了那么大一摞翻十倍卖,这是欺骗年轻人的钱啊。”画展主办方叹了一口气,对门外的黄牛票贩子充满鄙夷地丢了一个眼神。
“限购没法阻止黄牛的。”
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我转过头一看,是我的出版责编。她带着一个小女孩生走过来,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我们翩翩厉害啊,你的粉丝听说你在这里,说什么也要见你,请你给
她签名,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带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对那个女孩子笑了笑。
“翩翩,我居然见到你本人了……我我我我,说不出话了。”
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眼睛很大,脸肉嘟嘟的,笑起来卧蚕鼓鼓的。她捧脸一阵兴奋后,从书包里掏出四本我的画册:“帮我签个名可以吗?”
其中一本画册其实有些老旧了,但用包书纸小心翼翼地裹起来。我翻开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哇,这么老的画册你也有,这本是我的黑历史啊,一点都没修过,当时糊里糊涂就出版了,现在都绝版了。”
“可是我很喜欢这本,这是你的处女作,我觉得不加修饰的翩翩也很棒啊。”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翻开画册,拿着荧光签字笔,但没下笔,“写什么名字呢?”
“啊啊啊,是to签吗!!”
“当然啦,你都在这里了。”
“这两本可以写不一样的名字吗??”
“当然。”
“哇哇哇,翩翩你太好了,我要哭了。那这一本,你写to白小颖好嘛?”
“好。”
我写下了“To白小颖”,又在底下快速签下了“郝翩翩”,翻开另一本画册:“这一本呢?”
“写白菜霸霸好了。”
“白菜爸爸,哪几个……”我愣了一下,缓缓抬头,“白菜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