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孩子甚至只比江知砚小五岁。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也没想到江老爷子直接越过了江镜,把家族産业和信托全交给了江知砚,在他成年之前由董事会掌控,尽管当时的江知砚只有十二岁。
老爷子只给江镜留了点不动産和股权,这股权甚至要等到江知砚二十岁时江镜才能拿到,狠狠背刺了一把赵骞。
江知砚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十二岁的自己站在江老爷子病床前时,老爷子干瘦的指骨狠狠抵在他前额骨头上。
告诫江知砚他在世界上最不能信的人就是他父母,他妈蠢,他爸坏,他要是想活,就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小心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老爷子眼里的绝望痛苦和滔天怒火,他至今都历历在目。
事情跟江老爷子想的没差,下毒丶改刹车……江知砚什麽都经历过一遍,靠着命硬活到了现在,活到了赵骞不得不装孙子扮乖,为了自己两个孩子有前途,不惜扯下张老脸来求江知砚。
真是能屈能伸。
不愧是爱姓如命的角色,挣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修赵家宗祠,为了能和自己姓的儿子不惜想害死另一个儿子。
血亲?宗族?姓氏?
真是可笑。
江知砚目露讥讽。
赵骞脸上的笑意像是挂了张面具似的恶心,
“之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爸爸以前年轻气盛,做的错事你别放在眼里,至于你妈妈那边,爸爸去跟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爸爸的。”
“孩子是无罪的,看在你们都流着相同血脉这件事上,只要能让臻园和方继有个工作就行。”
“这样子对我们都好,而且你也不想刺激到你妈妈的吧。”
“她毕竟还是华万最大的股东,也拿着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如果出了点什麽丑闻,这股价怎麽办呢?”
狐狸尾巴清清楚楚的暴露在江知砚面前。
宴会快要结束了,各大媒体已经蜂拥进了展厅,试图抓住一切他们能采访的信息第一时间报道出去,要是能再拿到某些顶流世家的桃色新闻或丑闻,首页新闻就跑不了了。
赵骞要是在这种场合刺激了江镜,照江镜现在脆弱的神经和病情指不定会做出什麽事来。
江知砚这麽多年煞费苦心挽回江氏名誉就会一落千丈,更何况华万现在面临着国际融资的重要阶段。
在国际市场上,投资人看重的不只是企业的财报和市场份额,更在意江氏背後的家族稳定性和股东声誉,如果江镜卷入丑闻,无论是精神疾病还是其他方面,哪怕江氏基本面没有立即受损,投资方也会怀疑管理层是否稳健,进而收紧资金。
江知砚已经在这件事上吃过一次亏了。
赵骞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凯歌香槟滑入喉间,触感冰凉辛辣,江知砚忽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个观点,为什麽有钱人喜欢香槟?
因为香槟的泡沫轻盈,哪怕摇晃後喷出,也只会在空中化作白色雾气,即便沾到头发或衣服上,干了後也不会留下刺鼻的酒味,不像红酒丶啤酒会留下颜色和气味。
这样很体面。
可笑的丶苍白的丶冷清的体面。
在没遇到夏稚鱼之前,他的人生恶心到只剩□□面。
爱是顾不上体面的,可没人爱江知砚。
直到夏稚鱼一次又一次的坚定选择了他,江知砚才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被爱着的滋味。
那天风很大,夏稚鱼穿着粉色连帽卫衣,扎了个高马尾,从跟他打招呼就开始紧张到结巴。
江知砚也很紧张,他怕夏稚鱼张嘴又是问他下一次法律援助是什麽时候。
最近这几次都这样,他每次都觉得夏稚鱼下一秒就要跟他表白了。她涂了亮晶晶的唇膏,是不是想表完白之後亲他一下,可结果呢?
每次不是工作就是问问题。
applewatch都因为他忽高忽低的心率报过两次警。
江知砚静静的看着夏稚鱼,语气状似温和的问她怎麽了。
夏稚鱼脸蛋红彤彤的,欲言又止。
这次肯定是表白了吧,江知砚心脏砰砰直跳,心率直逼二百,脚底像是踩着棉花般飘在空中。
他看着夏稚鱼手指紧张的绞成一团,跟打结麻花似的,可爱到让他想把这几根手指攥在手心里好好的亲一亲揉一揉。
快表白吧,算是我求你了,就算是神仙的心脏也受不了这麽高强度的运作,他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江知砚近乎痛苦的撬开夏稚鱼紧紧抿着的嘴唇,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这几个字很难吗?
让我们两个都解脱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