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砚语气平和,夏稚鱼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那麽一点可怜的示弱意味。
她知道江知砚有幽闭空间恐惧的问题,对外叱咤风云的江总晚上睡觉时不敢关灯也不敢关门。
或许是因为他在她迷茫时的劝告,或许是因为他只是因为一点猜测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夏稚鱼想她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触的。
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感。
看,谁让你之前那麽刻薄那麽恶毒那麽嚣张,现在遭报应了吧,哈哈。
每个人心底都有那麽点不足挂齿的小阴暗面,可不知怎麽的,站在江知砚面前时,夏稚鱼意识到自己心底那点小九九竟显得有几分心虚。
于是还不等大脑思索片刻,她下意识回答道:“大概要多久?”
话下之意不言则明。
江知砚看向夏稚鱼的眼神里蕴上了点笑意,他温柔的看着夏稚鱼,久违的感到了些许被她全心全意注视着时的幸福感。
“很快,应该就半个小时不到。”
要是每天都能被夏稚鱼这样看着就好了,他愿意天天用自己的车挡在朱吉面前。
江知砚近乎有些贪婪的注视着夏稚鱼略微有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那去车上等吧,虽然不能开,但至少有空调,你可不能生病,阿姨还等着你照顾呢。”
夏稚鱼果然不说什麽了。
车上暖风热乎乎的扑面而来,江知砚从中控台拿出个矮胖的保温杯递给她,“喝点解酒汤。”
还没等夏稚鱼拒绝的话说出口,江知砚直接替她拧开了杯子,浅浅酸甜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没用蜂蜜,我自己熬的汤,陈皮和雪梨还有糯米一起熬的,不甜。”
胃里也适时翻江倒海的沸腾了起来,总不好跟自己的身体作对,她还得健健康康的去照顾她妈妈呢,夏稚鱼道了声谢,接过杯子一口一口啜饮。
江知砚在做饭炖汤这方面还是有点天分的,夏稚鱼不知不觉的喝完了大半杯甜汤,胃里舒服多了。
“这里”,江知砚点了点自己唇角示意夏稚鱼,“吃到嘴角了。”
夏稚鱼脸上一下子就窜上热气,她连忙放下杯子,手忙脚乱的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纸巾。
浓郁的雪松香气忽然迎面扑来,夏稚鱼後背一僵,江知砚从主驾俯身擡手,指尖异常轻柔的拂过她唇侧,声调更是波澜不惊,
“好了,干净了。”
随後夏稚鱼眼睁睁看着江知砚动作自然的咬掉指尖那粒白生生的小米粒,眼底沉静的望着她。
该如何形容呢?一种漫不经心的风流倜t傥,仿佛就连清浅的呼吸声和淡淡望过来的眼神都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夏稚鱼听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她喉头无意识滚了滚,肾上腺素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心跳一下又一下剧烈撞击着心房。
暖风里涨满甜香,和清透雪松香融在一起,混成了某种迷惑神经的毒素,视线交错在一起,夏稚鱼清楚的从江知砚眼底看到某种期许,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近的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像交错凌乱的鼓点,咚咚咚的交错响起,鼻间满是雪松低调却强势侵占每一寸的清浅香气。
神经乱做一团,夏稚鱼下意识拽紧手里的包带,呼吸滞住,後腰隐隐发软。
期许混着渴求,一帧帧描摹着她的精巧的下颌丶眉眼丶最终落在刚刚被他拈走那粒米的唇角上。
江知砚微笑着拨开垂在她额角那绺长发挽在耳後,语调低沉微哑,“怎麽这麽不小心,头发都快要掉到碗里了。”
他鼻尖有颗小小的痣,轻轻落在夏稚鱼眼前,随着他俯下身子的动作,微敞的衣襟下饱满的胸肌一晃而过。
“这麽急的工作吗?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雇我,我很闲。”
他补充道,尾音微微压低了些,腔调满是诱惑。
江知砚侧首松松靠着抵在方向盘的手肘上,神色松弛的像是刚才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那点香气像是若即若离似的勾着夏稚鱼,惹的她心头无端燃上几分火气,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口咬到江知砚嘴唇上。
“好吧,其实没有很巧”,江知砚唇角翘起,没头没尾的说,“其实回北城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用这瓶香水,就为了假装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