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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赵歪忌惮暗中提防（第1页）

赵老歪背着手在议事厅里来回踱步，粗布军装的袖口蹭过八仙桌沿，带起一层浮尘。他停下脚步，盯着桌案上那叠薄薄的战报，上面“马小丑部歼敌三百、收编散兵两百”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似的烫眼。

“他娘的！”赵老歪狠狠啐了一口，指节攥得白，“半年前还是个劈柴挑水的伙夫，现在倒好，上千号人围着他转，临城百姓见了他比见了我还亲热！”

站在一旁的军需官刘秃子连忙凑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总兵，您消消气。马小丑那小子就是运气好，撞上了孙大炮来犯，又得了苏老爷和林举人的支持，才敢这么蹦跶。真论根基，他哪儿比得上您？”

“根基？”赵老歪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战报被震得乱飞，“乱世之中，民心就是根基！你没听说？沙河那边的百姓，把马小丑的画像供在堂屋里，说他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还有部队里的那些兔崽子，现在训练喊的口号都是‘跟着马排长，保家卫国’，眼里还有我这个总兵吗？”

刘秃子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他心里清楚，赵老歪的焦虑绝非空穴来风。自从马小丑临危受命击退孙大炮后，声望就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临城、沙河两县的乡绅，以前见了赵老歪都是阳奉阴违，现在却主动上门给马小丑送礼；部队里的士兵，不管是老兵还是新收编的散兵，都愿意往马小丑的队伍里挤，说跟着他有饭吃、有仗打，还能不受欺负。

更让赵老歪坐立不安的是，马小丑不仅会打仗，还会笼络人心。他搞的那套“保境安民”政策，减轻赋税、打击土匪，把百姓哄得团团转；训练士兵时，他同吃同住，从不搞特殊化，受伤的士兵他亲自上药，缺粮时他把自己的口粮让出来，士兵们对他死心塌地。

“总兵，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一年，马小丑的势力就得盖过您了。”刘秃子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挑拨，“到时候，他要是想取而代之，您手里的兵权恐怕……”

“住嘴！”赵老歪喝断他的话，但眼神里的恐慌却藏不住了。他这辈子从土匪做到总兵，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和手里的枪杆子。可马小丑的崛起，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这个年轻人太年轻、太有本事，还深得人心，比那些只会抢地盘的军阀难对付多了。

“不能再放任他了。”赵老歪咬着牙，眼神变得阴狠，“你去办两件事。第一，从这个月开始，马小丑部队的军饷削减三成，粮食按七成，药品和弹药只给最低标准，没有我的命令，一粒米、一颗子弹都不能多给。”

刘秃子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明白！没有物资，他的部队就算再能打，也撑不了多久。兄弟们吃不饱、穿不暖，自然会心生不满，到时候他的威望也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赵老歪顿了顿，语气更沉，“从咱们的嫡系部队里挑二十个可靠的人，让他们装作散兵游勇，去投奔马小丑。告诉他们，务必隐藏好身份，多和马小丑的士兵套近乎，打听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和苏老爷、林举人之间的往来，还有他有没有私下扩充势力的打算，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高！总兵您这招太妙了！”刘秃子拍着马屁，“有了这些眼线，马小丑就算有什么花花肠子，也瞒不过您的眼睛。一旦他有不轨之心，咱们就能提前防备，甚至可以借他的手除掉他自己的亲信。”

赵老歪阴恻恻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没了物资，身边又都是我的人，他马小丑还能蹦跶多久。要是他识相，乖乖交出兵权，我还能给他个闲职让他养老；要是他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两人又密谋了一阵，确定了具体的执行细节：军饷和物资的削减要做得“名正言顺”，对外就说军营整体物资短缺，只能按比例放；安插的眼线要分批混入，避免引起怀疑，领头的是赵老歪的远房侄子赵小三，此人头脑灵活，又够心狠，是赵老歪最信任的人。

商议完毕，刘秃子兴冲冲地离开了议事厅，立刻着手安排。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只要能帮赵老歪打压住马小丑，他这个军需官的位置就能坐得更稳，到时候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而此时的马小丑，正在沙河县城外的训练场上，盯着士兵们进行战术演练。经过这段时间的整顿和训练，他的部队已经脱胎换骨。士兵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军装，虽然布料粗糙，但干净整洁；队列整齐划一，步伐沉稳有力；演练时，相互配合默契，战术动作标准，完全看不出曾经是散兵游勇的模样。

“排长，您看兄弟们的表现怎么样？”张大壮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汗水，笑容却很灿烂。他是马小丑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排长，从伙房时期就跟着马小丑，对他忠心耿耿。

马小丑点了点头，语气满意：“不错，进步很大。尤其是战术配合，比上次演练又熟练了不少。照这个势头，就算再遇到孙大炮那样的对手，咱们也有信心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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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跟着排长您，兄弟们浑身都是劲儿！”张大壮挠了挠头，又有些担忧地说，“就是……排长，上次您让我去军需处领这个月的军饷和粮食，刘秃子说军营物资短缺，军饷只给了七成，粮食也比上个月少了三成，药品和弹药更是只给了一点点。兄弟们私下里都有些抱怨，说再这样下去，训练都没力气了。”

马小丑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上个月击退孙大炮后，苏老爷捐了不少粮食和物资，临城的乡绅也凑了一笔军饷，按道理来说，军营的物资应该很充足，怎么会突然“短缺”了？而且，他特意打听了一下，其他军官管辖的部队，军饷和物资都是足额放，只有他的部队被削减了。

“我知道了。”马小丑不动声色地说，“你先回去安抚兄弟们，就说物资的事情我会处理，让他们安心训练。饿着肚子可打不了胜仗，我保证，绝不会让兄弟们受委屈。”

“哎！有排长您这句话，兄弟们就放心了！”张大壮松了口气，转身跑回训练场，大声向士兵们传达马小丑的话。士兵们听到马小丑的承诺，抱怨声渐渐平息，训练的热情又高涨起来。

马小丑站在原地，眼神变得深邃。他不是傻子，刘秃子的敷衍和物资放的异常，让他立刻联想到了赵老歪。自从击退孙大炮后，赵老歪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微妙，表面上对他赞不绝口，暗地里却很少让他参与核心军务，甚至把临城的防务交给了自己的嫡系，只让他负责沙河的治安和部队训练。

一开始，马小丑以为赵老歪是忌惮他的功劳，想让他“功成身退”，没想到赵老歪竟然会做得这么绝，直接削减他的物资供应。这分明是想断他的后路，让他的部队不战自溃。

“赵老歪啊赵老歪，你还真是卸磨杀驴啊。”马小丑在心里冷笑。他为赵老歪立下了汗马功劳，击退了孙大炮，保住了临城和沙河的地盘，可赵老歪不仅不感激，反而因为他的威望越来越高而心生忌惮，暗中对他下手。

就在这时，李四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警惕：“排长，有情况。最近几天，陆续有二十多个自称是散兵游勇的人来投奔咱们，说是听说您这里待遇好、军纪严，想跟着您混口饭吃。”

马小丑心中一动：“哦？这些人有什么异常吗？”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对劲。”李四狗皱着眉头说，“这些人看起来身强力壮，也有一定的作战经验，但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刻意的讨好。而且，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咱们部队的部署、训练计划，还有您和苏老爷、林小姐的关系。刚才还有个人问我，说您是不是打算自立门户，脱离赵总兵的管辖。”

马小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果只是物资被削减，他还能勉强理解为赵老歪的忌惮，但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散兵游勇”，还处处试探，这分明是赵老歪安插的眼线。

“看来，赵老歪是真的把我当成心腹大患了。”马小丑心里怒火中烧。他本不想和赵老歪翻脸，毕竟赵老歪是他穿越到民国后第一个收留他的人，而且现在临城周边局势复杂，孙大炮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内部争斗只会让百姓遭殃。可赵老歪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这些人，你都安排到哪个中队了？”马小丑问道。

“我觉得他们不对劲，没敢把他们安排到主力中队，都分到了新组建的补充中队，由王二牛带着训练。”李四狗回答。

“做得好。”马小丑点了点头，“继续观察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告诉王二牛，训练时多留意他们的言行，尤其是他们之间的私下接触，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汇报。另外，让张大壮也多盯着点，不能让这些人在部队里搞小动作。”

“明白！”李四狗用力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马小丑望着训练场上士兵们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赵老歪翻脸的时候。赵老歪经营临城多年，根基深厚，手下有不少嫡系部队，而他的部队虽然战斗力强，但刚刚扩充到千人，根基未稳，而且物资供应被赵老歪掐着脖子，一旦翻脸，胜算不大。更重要的是，一旦内部开战，临城和沙河两县就会陷入战乱，百姓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又会再次流离失所，这是马小丑最不愿看到的。

“忍。”马小丑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必须隐忍，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做好训练和地方治理，让赵老歪放松警惕。同时，他也要暗中做好准备，解决物资短缺的问题，巩固自己的势力，一旦赵老歪做得太过分，他也好有反击的资本。

当天下午，马小丑来到了苏府。苏老爷正在书房里看书，见到马小丑来访，连忙起身迎接：“马排长，稀客啊！快请坐，看茶！”

两人寒暄过后，马小丑直接说明了来意：“苏老爷，今天来打扰您，是想向您求助的。最近军营物资短缺，我的部队军饷和粮食都被削减了，士兵们训练和生活都受了影响，我实在没办法，才来麻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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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哦？还有这种事？上次击退孙大炮后，我捐了五千斤粮食和两千块大洋，其他乡绅也凑了不少物资，怎么会物资短缺？”

马小丑没有明说这是赵老歪的主意，只是含糊地说：“可能是军营的军需调配出了点问题。苏老爷，我知道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但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想向您借一些粮食和药品，等以后军营物资充足了，我一定加倍奉还。”

苏老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马排长，你是临城和沙河的功臣，保境安民全靠你。你的部队遇到困难，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样，我让人给你准备三千斤粮食、两百斤药品，再给你一千块大洋，应该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多谢苏老爷！”马小丑连忙起身道谢，“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兄弟们没齿难忘。”

“不用谢。”苏老爷摆了摆手，语气诚恳，“我相信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能守住这两县的安稳，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对了，我女儿玉婷经常提起你，说你不仅会打仗，还很有远见，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提到苏玉婷，马小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苏小姐聪慧能干，帮了我不少忙。上次物资运输，多亏了她从中协调，才能顺利运到军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从地方治理谈到了周边局势。苏老爷提醒马小丑，孙大炮虽然撤退了，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卷土重来，让他一定要做好防备。同时，他也隐晦地提到，赵老歪心胸狭隘，嫉妒心强，让马小丑多留个心眼，不要太过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