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回神,笑笑:“谭家和韩家可不一样,谭家习武起家,从公爹到婆母,再到你大姐夫,都是性子爽直的人,并且……你大姐夫对我很好。”
叶宜说完,脸颊微微红了红。
叶蓁见此,彻底放下心来。
大姐姐和大姐夫成亲六年,大姐姐提到大姐夫还会微微害羞,想来二人的日子也是蜜里调油,和刚成亲时一般无二。
看来上辈子大姐姐有谭家护着,比三姐姐好上许多。
叶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等脸色恢复如常才问道:“你那个梦……”
叶蓁偏头看着大姐姐,等着她说下去。
叶宜:“其实你们回京後,京中陆陆续续派了不少副将过来,用来牵制主将决策,原来那些跟着父亲收复九州的将领,几乎都已经被架空……”
叶蓁想到了什麽,支起身子:“所以谭伯伯和大姐夫……”
叶宜沉默地点了点头。
西北九州收复後,京中便派人接管了九州事务,但也仅限于对州县赋税丶刑名丶教化这些民生事务的接管,却从未派人接管过兵权。
同样的,原来在雁门关驻守的将领则带兵去了云州丶朔州等边关重地,等闲是不会回来代州,甚至许多将领在云州丶朔州赁了宅子,将妻儿接了过去。
此时,谭义和谭远潇却在代州,恐怕不仅仅是被架空这麽简单。
叶蓁坐起身:“大姐姐可知道京中都派了哪些人过来?”
叶宜一听便明白了,也坐了起来:“你是说……这些人极可能是刘贵妃和二皇子他们派来的?”
叶蓁沉重地点了点头:“梦里,爹爹被诬陷通敌谋反回京後,不到半个月,边将的联名奏疏就送到了京城,一致作证爹爹据城以守,畏敌怯战……大姐姐,和爹爹出生入死收复九州的将士们难道还不知爹爹是什麽样的人吗?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边关将领已经不是跟着爹爹出生入死的那批人了。”
姐妹二人沉默下来。
良久,叶蓁才复又开口:“不能让这些人掌管统兵权,枢密院如今是刘贵妃父亲刘史把持,调兵权已经在他们手里,若是兵部再……”
叶蓁说到这里忽地一顿。
叶宜接道:“若是兵部再有刘贵妃和二皇子的人,那整个大禹的兵权便尽数握在了他们手里。”
叶蓁却笑了笑:“我好像知道二哥为什麽要自请去兵部了。”
叶宜惊讶:“二弟要去兵部?”
随即反应了过来,二弟手臂假装废了,自然不能再继续在殿前司,去兵部倒是正好。
叶蓁见大姐姐反应了过来,又笑了笑,问:“大姐姐,谭伯伯和姐夫可想去京城?”
叶宜再次惊讶:“去京城?”
叶蓁郑重点了点头:“谭伯伯曾是爹爹的副将,如今又和咱们家是姻亲,在刘贵妃和二皇子眼里,他就是咱们国公府这边的人,只要还在西北,谭伯伯和姐夫就不会被重用。”
叶宜思索了片刻,道:“等晚膳後我同你姐夫商议一下。”
叶蓁又强调梦境一事勿要说与别人,叶宜表示知晓。
没多一会儿,织烟便进来传话:“夫人,四姑娘,晚膳好了,老夫人让您带四姑娘过去。”
姐妹二人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出了东跨院朝膳厅走去。
路上正好碰到谭远潇带着睿哥儿和文哥儿过来。
两兄弟一人手里拿着木雕小马,一人手里拿着木雕战车,正来回比划,谭远潇则适时地提醒两兄弟别摔着。
两兄弟正比划的来劲,看见阿娘过来,睿哥儿率先跑了过去,文哥也不甘落後,哪怕小腿不长,也加快倒腾,直到一左一右抱住叶宜的腿,亲亲热热地叫起了“阿娘”。
叶蓁叫了声“大姐夫”,谭远潇回了声“四妹妹”,便将目光望向了叶宜,眼中漫出笑意。
叶蓁见此嘴角也轻轻弯起。
叶宜则笑着与谭远潇视线碰了碰,便摸了摸两兄弟的头,道:“光知道叫阿娘,怎麽不叫四姨母?你们手里拿的木雕可都是四姨母送的。”
两兄弟仰起头,疑惑地找来找去。
三个大人忽然想到,叶蓁换了裙裳发髻,不再是男子装扮,两个小儿可能没认出来。
三人忍俊不禁地笑了。
叶蓁蹲下身来,道:“我就是四姨母呀!”
两个男娃娃听见眼睛忽地睁大。
叶宜也蹲了下来,笑道:“四姨母不过换了身衣裳就不认识了?”
两个娃娃双双摇了摇头,文哥儿咬字不清道:“这个四姨母,好看。”
三个大人又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张氏听见院中的动静,从膳厅出来,见几人都来了,催着几人快去净手好用晚膳。
终于,一家人在膳厅落了座。
谭家人都习武,性子爽直,家中也没那麽多规矩,即便用膳也随性自在,加上两个小娃娃,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饭毕,一家人又一起说了会儿话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