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淡淡“哦?”了一声,却问:“我那个外甥和安国公不像?”
曹公公立刻道:“像,像,性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曹公公又捂嘴笑了两声,继续道:“世子手臂伤废,听说昨日世子是一脚接一脚踹在了韩家父子身上,生生踹断了两根骨头。国公爷则是往二人脸上招呼,没有三五个月,韩大人父子怕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景和帝听後笑意更深。
暴脾气好啊,暴脾气的人说话做事直截了当,心思一眼就能看出,用好了是把好刀。
景和帝:“让人去韩家和罗家走一趟,韩渠丶罗继申教导子女无方,近几个月就在家反省吧。”
曹公公有些诧异,应了一声出去安排了。
不出一日,韩渠丶罗继申被景和帝勒令在家反省的消息再次传遍京城,知道这是景和帝是在替安国公府出气。
一些明眼人本以为安国公回京三年,只有虚爵没有实权,是受了景和帝打压。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一时之间,原本同韩丶罗两家交好的京城各府,纷纷与两家减少了往来。
叶蓁听後只是淡淡笑了笑,京城各府向来趋炎附势,她已深有体会,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景和帝此举,不知有何深意。
叶蓁想不明白,便先放在了一边。
很快,就到了三日後。
叶蓁换了一身男子装扮,带上渔樵丶行言并几名叶绥安排的护卫扮成随从,轻装简行快马加鞭朝西北代州行去。
青芷丶青糖乘坐马车,带着一车备好的礼同时啓程,由江渚带着几名护卫跟随左右。
叶蓁走的当日,齐砚下职回来,如往常一样在前院用膳丶沐浴,再去书房看书,可莫名地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他起身朝後宅走去,见庭院里和往日也没什麽不同。
青兰丶青糯见齐砚过来面露讶异,忙上前行礼听後差遣。
齐砚摆了摆手,让二人自去忙去。
他进了次间,停在了茶案旁。
茶案如旧,没什麽大的变化,临窗的方几上依旧供着一只佛手香橼,只不过换了新的,依旧雅致清香。
只有漆器小盘上的红枣丶桂圆少了些许。
齐砚捡了颗红枣送入口中。
依旧甜腻腻的。
他又朝内室行去,绕过屏风,来到架子床前。
床幔已经换成了夏日薄纱,上面绣了纷飞的桃花,被褥整齐,没有一丝痕迹。
齐砚在床边坐了下来,缎面的褥子凉丝丝的,还残留着叶蓁身上常有的浅淡梅香。
他又朝不远处的梳妆台望去,他经常从镜中与她视线相对。
背影清丽,面容娇美。
只是此刻那里空无一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内室昏暗,只有窗子那里还透着点点天光。
齐砚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两步,忽的一顿。
他竟然没心悸?
齐砚又退了回来,站在架子床边又轻轻嗅了嗅,依旧能闻到浅淡的梅香。
他抚了抚胸口,心跳平稳。
他又抚上额头,也无一丝汗渍。
心下微讶,齐砚复又坐了下来。
直到天色黑透,外面漆黑,方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