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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人记住（第2页）

“嗯嗯。”阳娘子点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她，“所以呢？”

“他们会不开心。”阳初凝已经想到那群老古董大叫着，于理不合的样子了，只比她姐姐当家主叫的声音大一点。

“我只顾着你开心，管别人做什麽？”阳娘子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你也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好。”

那一夜，火树银花，满城灯彩，鱼龙游在天地之间，热闹非凡。

“你姐姐当家主，是不是很好？早该这样做的。”万聊息突然说，像是长阳这样的小国，其实不情愿女子当家。

越是狭窄，就越要框住人。

“自然很好。我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这大概就是权臣吧。”阳初凝靠在腰枕上，想了想，说，“要是我身体好，我肯定要去争。可我身体不好，那我就助我姐姐争。”

“我姐姐当家主，会想起我。但我几个兄弟不会。”

她笑了，阳家女进入後宫是必然的，她身体不好自然不是最佳人选，可她偏要去，她要将姐姐留在阳家。

“废了很大的劲吧。辛苦了。”在阳初凝点点头的时候，万聊息说，“你和你姐姐肯定能将引着阳家走出长阳。”

阳初凝端详着她，最後含着笑，道：“借你吉言。”

“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想进宫，家里人说，我命好，生了病就只能在宅子里养着，就连一些家族联姻都用不着我，这很好。”阳初凝继续说，“哪有什麽好？我不去，只能因为我不愿意，而非是别人同情。”

“兄弟们联姻，可以得到权力。我和姐姐联姻，会让他们得到权力。我多不甘心啊！给最小的肉，却要我们付出最大的代价，就连有私心，都要被说成自私。”

阳初凝目光灼灼地看向万聊息，她知道有人懂她说的，“我一直都是一个非要别人记住我的人，无论用什麽办法。”

兄弟们死前，恨毒了她和姐姐；她用助姐姐夺权的方式，也让姐姐记得她。

现在，她将要死了，她也要找一个办法，让狐狸记住她。

万聊息见过了很多人，每个人都不一样，她既不会去理解，也不会去贬低。

她只在她的职责之内。

穿上皮，人有一万八千相。情之中，除却爱恨嗔痴，还有贪婪妄念。

两相交织，才是一个人。这并没有什麽不好，推着人往前走，叫世上不至于过于良善，而萎靡。

又不过于恶毒，以至于一败涂地。

明妧贞撑着下巴，拿出盘子里的果子，咔嚓咔嚓地啃，那声音很清脆，在安静的车队里，显得很刺耳。

明般若的听觉很是灵敏，那点啃苹果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就清晰激动地恍若擂鼓。

他松懈下拈珠的动作，手顺着手背上去，盖住了自己的左手上，和眉心处如出一辙的红痕。

茶胭正无聊，他的目光将整个车厢都扫了一圈，本打算着扫第二圈的时候，就看到了明般若细微的动作，沈微和明般若两个人都不说话，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将他想说话的万郎，和爱说话的明妧贞都叫去了另一驾车。

他揪了揪自己的茶叶，眼睛落在明般若的眉心处，道，“我听人说，东山寺的男子，入门的时候都会在眉心点朱，是为了守心洁身。天底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和东山寺一样的了。”

沈微也被话引过去，万聊息和他夜话的时候，也说到过。

那一线裂痕似的朱痕，若是与人有肌肤相亲，就会消失。这是个很是明白显着的表示，朱痕不在，东山寺就会将其逐下山，劝人重返红尘。

明般若擡起眼睛，那一双很慈悲的眼睛也像是有细微的裂痕，只是看不来，就觉得和笑意一般无二，“是这样的。”

“这样严律，没人想跑吗？”茶胭叹为观止，他自己虽然觉得守心洁身很重要，但要是强迫外显就叫人会被一眼看穿。

“为何要跑？”沈微下意识去摸手腕上的珠串，却只是摸到了一个孤零零的镯子，才想起来，他早上将珠串撸到了万聊息的手上。

心下有些快活，他说：“若真是为等着一个自己愿意……心甘情愿，一起下山的人，她见了觉得好，也未尝不可。”

茶胭细细想了想，将自己的枝叶撇了一枝伸过来，开始“好”与“不好”的扯叶子，最後剩下一只叶子，他犹豫要不要扯。

沈微也不管他们了，闭上眼睛调息修炼，心思却恨不得即刻飞到万聊息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