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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2页）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秦赋继续道。

“皇後每次来，并不深究星象对宫里花草的影响，反而会问及监内近日观测记录，尤其是……关于紫微垣及帝星周边的星象变动，问得颇为仔细。下官依例回答，只说一切如常，但观皇後神色，似乎……并未尽信。”

沈栖朝的心沉了下去。皇後为何突然对星象，尤其是帝星星象如此关注？

沈栖朝突然想到上次因为哥哥的事情，她让秦赋去朝中说了帝星的事情…皇帝那时已经明显的夺权，甚至後面的落鹰峡，已经更为明显的杀心，而徐州季也说过皇後背後的家族最近一直有异动……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难道，皇後也察觉到了皇帝对太子的忌惮已至顶峰，甚至在暗中推波助澜，或者……她也在利用星象，为自己丶为她的家族谋划後路？毕竟，若太子倒台，二皇子萧景琰年幼，皇後及其家族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影响。

这宫中可真是…没有人会为了一颗真心活下去，所有人都在算计自己的利益，皇帝是如此，皇後居然也是这样。

“皇後可曾索要过观测记录的副本？”沈栖朝追问。

“那倒不曾。”秦赋摇头，“只是询问。不过，下官注意到，皇後身边随行的一位老嬷嬷，眼神锐利，似乎对监内藏书阁颇为留意。”

沈栖朝不再犹豫：“秦副监，劳你将最近三个月，不，半年内所有关于紫微垣丶帝星丶以及任何异常天象的观测记录，全部找出来，我要亲自查看。”

“是，娘娘。”秦赋立刻应下。

秦赋因为当初沈栖朝救了自家姑娘一命，而且也见识过沈栖朝的本事，对于沈栖朝的话也自然是相信和听从的。

接下来的一整日，沈栖朝几乎泡在了钦天监的藏书阁和档案室里。她埋首于浩如烟海的星象记录中，一页页，一卷卷地仔细翻阅。灰尘在从高窗透入的光柱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锭的味道。

沈栖朝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皇後身边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钦天监的记录感兴趣，如果只是想问的话，会直接召见钦天监，为什麽亲自过来，而且又带着一个人，专门留意藏书阁的内容。

皇後频繁来访，不可能是真的关心花草，还是……在借机查看，甚至可能想篡改或影响某些星象记录，为某些即将发生的事制造“天命”依据？

她看得极为仔细，不仅看官方正式的记录，也看那些博士丶灵台郎私下记录的草稿和笔记。官方记录大多冠冕堂皇，无非是“帝星稳固”丶“紫气东来”之类的吉兆。

沈栖朝把这些记录都放下，她开始从源头捋皇後的意图，是想让本家保有荣耀，还是想让皇後的位置荣耀？

如果萧景煜被剖除太子之位，最大的受益者是谁？除了皇帝就是萧景琰…可是萧景琰现在年龄太小，对于皇後来说不成气候。

她想不通皇後是什麽时候牵扯到这些事里面的，她印象中的皇後是翩然于朦胧，醉心与世然的温文尔雅，什麽样的理由能让她对付自己的儿子？

“最近钦天监除了皇後来过，还有其他人麽？陛下来过麽？”沈栖朝问着秦赋。

“没有，陛下很少来钦天监，除非是一些重大节日，比如不久之後的元日，或者出现重大星象，会亲自来钦天监。”秦赋如实回答。

沈栖朝微微点头。

“娘娘，已经酉时，青芯在钦天监外寻娘娘，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回东宫没看见娘娘，来请娘娘回宫一同用膳。”天璇在外面进来禀报着。

“酉时了…罢了，今天先到这里…秦副监，这些不用收起来，明日本宫还用的到，不要让人进来，任何人都不行。”

“属下明白。”秦赋微微颔首，也退下了。

“回宫。”沈栖朝和天璇说着，她想着这件事先暂时不要和萧景煜说，毕竟涉及到不仅仅是皇後一个人，背後可能还有皇後母家，牵扯太大，没有确凿的事实，沈栖朝先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沈栖朝回到东宫路上，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要说具体是什麽感受，沈栖朝也说不出来，好像她和萧景煜从未得到过父母从一而终的爱，是失望，更多的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