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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第2页）

“栖朝…有些事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母後，怎麽可能会害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母後还是太子的亲生母亲。”

“这世间亲情和利益同时出现选择时，很难说啊。”沈栖朝的声音冰冷萃骨，“为了那把龙椅，为了母家的荣耀，有什麽不可能？”

“公主殿下，您久居深宫，难道真的看不清这其中的冷酷吗？”

萧瑰夏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廊柱滑坐到冰凉的台阶上，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来，她所以为的夫妻情分，不过是镜花水月，她所以为的父慈子孝，更是天大的笑话！她活在一个巨大的丶由至亲之人编织的谎言和阴谋里！

良久，萧瑰夏才擡起泪痕斑驳的脸，声音破碎不堪：“所以…你今日持凤令前来，是要…拿他问罪？”

“是。”

“律法不管，我来管。”

“可是你不怕死吗？如果你私自杀了戚风林，你可以也会被父皇囚禁…赐死…”

“如今，景煜远在北地，他可能来不及你护着你。”萧瑰夏看着面前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沈栖朝，身上有着对抗所有规则的韧劲，还有着他们所有人缺失的正气。

“如果我今天怕死，我就不会在此和公主殿下面对面说着话，或许我会等大理寺的结果…或许我会等萧景煜平安归来为我撑腰…”

“但这终究是我的业力，有些事只能我去做，有些债只能我去讨，如果没有戚风林，英国公府不会变成如今死气沉沉的样子，我母亲不会死，我哥哥也不会早早去了大漠…”

“所以，公主殿下，今日不管结果是什麽，戚风林我一定要带走。”

萧瑰夏看着她，眼中最後一丝光芒也熄灭了。她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晚了…你来得晚了。”

沈栖朝心头猛地一沉：“什麽意思？”

“今日一早…在你于金殿跪谏之前，”萧瑰夏木然道，“父皇便派了内廷侍卫前来，以翰林院重修编撰为由，将…将他带走了。还特意嘱咐本宫，不得声张此事。”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沈栖朝脑海中炸开！

皇帝原来在她之前就已经有了部署，动作竟如此之快！在她还没来得及凭借凤令采取行动之前，他就已经先下手为强，将戚风林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所谓的“翰林院重修编撰”，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实则是将戚风林保护起来，或者说，是将其作为一枚可能反噬自身的棋子，彻底隔绝与外界的联系！进了内廷侍卫看守的地方，别说沈栖朝手持皇後凤令，就算萧景煜此刻在京，恐怕也难以轻易提人！

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皇帝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沈栖朝站在原地，阳光透过廊檐洒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冰寒。她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与愤怒交织着涌上心头。

皇帝这一手，不仅保下了戚风林，暂时平息了可能引发的朝局动荡，更是将她逼到了更艰难的境地。人不在长公主府，她兴师动衆而来，便成了无的放矢。

萧瑰夏看着她瞬间冷峻如冰的脸色，心中了然。她无力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这盘棋，父皇终究是占了先机。而这长公主府，昔日繁华地，转眼已成伤心冢，只剩下一地鸡毛与无尽的悲凉。

萧瑰夏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曾经热闹至极，人人艳羡的长公主府如今内力满目疮痍，怪她识人不清…怪她一直活在象牙塔里…

沈栖朝转身离开，立于阶前，日光将她身影拉得细长，映在空荡的庭院石板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凤令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动作如此迅疾，直接将人攥入掌心。

走出长公主府，沈栖朝浑身解力，走着走着身子很沉，忽然向下倒下，没有意料中冰冷的地面，是一个熟悉的怀抱，擡头一看，是沈栖槿。

“哥。”沈栖朝在看到沈栖槿的时候，卸下所有的防备，声音哽咽，把脸埋在沈栖槿怀里，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明明就差一步了。”

“我们先回家，会有别的法子，他必须死，哥已经派人去找了。”沈栖槿轻拍着怀里的沈栖朝，满眼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