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当时真的饿了,一早便被娘亲带到程府外,整整跪了大半日。
淋完雨後,越发饥肠辘辘。
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吃饱肚子才能想出接下来在程府好好待下去的对策。
用完饭,我等了又等。
天都黑透了,也没有见到程崇。
只听到前院欢唱打鼓的声音,一片喜气洋洋。
我很识趣,此时还是不要打扰程家人幸福的生活才是。
也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发了一夜的汗,醒来整个人都是虚的。
前院敲锣打鼓更是热闹,宾客盈门,热闹的声音传进後院。
今日大喜之日,我知道更不应该去前院,索性在屋内修养身子。
可惜的是屋内连着笔都没有,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麽。
只能依着窗台看外面已经结果的桃树。
微风不燥,难得不用继续颠沛流离,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看着日头应该已过未时,仆人们在院落外穿梭,即使见到我,也低着头,忙碌其他事情去。
我也知道,程府今日事情多,顾不上我实属正常。但我总得活下去,总不能大水冲了家,颠沛流离数月来京没有饿死,却在这金玉满堂的宅子里饿死吧!
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首先我得吃饱饭。
能吃饱饭的地方自然是庖厨。
程府我也不熟悉,又怕乱走被今日的贵客瞧见,让程家人厌了眼。
我走到後院,寻了一个高处,瞧见程府西南边炊烟袅袅,应是庖厨。寻摸着地方,需要经过戏厅的左侧回廊。
哪里此处正唱着戏,宾客甚多。
肚子咕噜噜叫唤的厉害,也由不得我瞻前顾後。我一路低着头,避开人群,向回廊那边走去。
“哪个狗奴才,走路这般不长眼。”
我摸着额头,瞧着眼前被自己不甚撞到的公子。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贵气,却一脸娇纵相。
此处明明还是後院,客人哪里能进来。我瞧着他一脸怒气,还不忘朝着东厢房看去。
东厢房是程瑶住的闺房。
虽然我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但对于这些贵客来说,撞到他就是错了。以免将事情闹大,我躬身道歉,“公子恕罪,是我没瞧见路,撞了公子。”
那公子瞧着我,怒斥道:“连声奴婢都不称,好大的胆子。”
我很想大声告诉他,我不是奴婢,奴婢没有我这般尴尬处境。
我轻声回复着,“小女子并非程府家奴,而是程瑶的远方表妹。方才冲撞了公子,实属抱歉。”
那公子听了我的解释,脸色变了变,上下打量着我,嘴里念叨着,“程瑶什麽时候有表妹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表妹”还是“程瑶”二字,反正最後他囫囵吞枣的表示无事之後,便放过我。
我终于可以去庖厨,擡脚间,我瞧见戏厅的回廊基柱上靠着一个人正饶有兴致的瞧着我,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剑眉星目,双手抱着臂,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
能来这里的人,与方才的公子一样,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只不过此人比方才的公子多了几分狡黠,穿着也朴素许多。
他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在热闹的人群中,又添了几分落寞。
我天生不是一个惹事的主,看热闹就看热闹呗。也就图一时新鲜,过会也就忘了。
还是尽快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我一溜烟的跑了。
站在庖厨外面,仔细端详着。
庖厨很大,里面一共三个厨子,四个打下手的婆婆,还有三个烧火的夥夫。里面的人擡起头看了我一眼之後,都一脸不耐烦的生厌表情,继续干活。
人忙的时候,心情哪里会好。
我这个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很有眼力劲。眼瞅着一位正在洗菜的阿婆被叫走,立马走去,将木盆里的菜给洗干净。
一旁得仆人瞅见,也没说话。
等阿婆回来,急着直跳脚,忙叫嚷着,“哎吆吆,我这里都忙的抽不开身了,你能到别处站着吗。”
我“嗯”的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又安静的站在一旁四处瞧瞧。
你看,忙的时候,活总是有的。
柴火都用完了,也没人来劈。烧火的夥夫不管不顾,一根大粗棍的就往竈子里堆。被掌勺的厨子用铁勺一敲,“要死啊!要是将火给弄没了,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