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妮妮长得不算美颜,但也算小家碧玉,生得精灵古怪,就是脾气暴躁。
从远处跑来,口里担心着王贺,嘘寒问暖问他的腿伤如何。
王贺对这个妹妹态度倒是十分宠溺,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不少。
王妮妮对自家哥哥好,可不代表对我好。
她得知我的情况後,半信半疑,伸手就要打掉我的帷帽,“是吗?那我倒是想看看是什麽样的医师,能让你这般信赖。”
我避开不及,帷帽被摘,连忙用手遮挡。王贺侧身迅速挡在我面前,大声呵斥,“胡闹,她可是我请来的贵客,回房间闭门思过,三日内不准出屋。”
“二哥~”王妮妮撒娇,“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生气嘛!”
“王妮妮,别让我说第二次,现在立刻回屋。”王贺声音冰冷,王妮妮哼的一声,丢下帷帽跑了。
我见人走了,才松口气,手一直遮住面。王贺弯腰捡起帷帽,我伸出一只手接,他却双手替我重新戴好。
我从白色的帘幔中,看着王贺俊秀认真的脸,不禁低下头。
“我替家妹道歉。”
若说生气还是有点的,但也没有那麽生气。毕竟富家子弟,如此行迹,实在是见怪不怪。
我摇头表示没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回到屋内,杏儿没一会过来,带来几本医书。
我瞧着医书都是十分难得的真品,想来是王贺特意送来赔礼道歉的。此刻我哪里还有心情看书,舟车劳顿,想一个人静静,再想明日的事情。
去了二楼,关上门,摘下帷帽,打开窗户,北方呼呼的吹进来,冷风让我脑子清醒不少。
我关上窗户,又坐在窗户那边,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外面。
此处能看到不远处的主街,王府地处东街,是寸土寸金的位置。看着街市上热闹的场景,不禁感叹还是人间烟火气看的舒坦。
杏儿送来晚食,我没胃口拒绝了。
等到灯笼高起,夜幕降临,我才走下楼,开始秉烛夜读,章医师交代的药方细节。
一早起来,洗漱完毕,杏儿将吃食送来,王贺也来了,与我一同用餐。我别扭了半天,还是在用完食後,说道,日後能否一个人用餐。
我明显感受到王贺愣了半天,杏儿也有些不可思议。
怎的,难道与他同桌用食,是什麽天大的好事?
王贺扯开话题,说药材都已准备妥当。按照章医师的交代,药方不能被任何人知晓,从我抓药,到送到病人口里那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肃家一门被害,就是被童司调换了药方所为。
我曾问过章医师,此事经过。
章医师告诉我,肃家被害之後,他曾想方设法弄来药渣,从毁的差不多的药渣里,发现药材被调换,成为致毒。
此毒乃章医师所创,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他只传过他的得意门生童司。
他去质问童司为何这般做。
童司沉默许久才回道,他需要钱为妻子治病,不依靠张家,他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那些昂贵的药材。
章医师失望离去。
次日,便收到童司去衙门自首,後在牢狱自杀的消息,而他的妻子也在当晚因病离世。
只有尚且不知事的童念被他母亲临死前,让人秘密送到章医师家门前所得救。
不难猜到,是张家所为,可是没有证据。
可为何张家要害肃家。
章医师说,因为肃父是沈威的得力助手。此前张家想得到边境榷场控制权,希望与沈家合作。
被沈父拒绝。
即使沈家後来没落,张家也一直怀恨在心,与沈家将衆不和。
不知何时産生了怨恨,让他痛下杀手除掉肃家一门。
听闻後,我惆怅许久。京城权力之间的斗争,总是这般肮脏。
王贺将很多药材拿了过来,我按照药方挑选抓好药,在东暖阁寸步不离的煎药,他则根据我的口述,清理他外祖母腿上的腐肉。
我是见不得血的,看着药炉,耳朵里都是他外祖母的尖利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