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我马上离开。”
章医师叫住我,怕我又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草棚里,“我是让你回家,若是你继续赖在这里,我会命人将你赶出去。”
我驻足原地,心中有些不甘心,为何都是这般呢。为何这麽难啊!
我声音有些哽咽,问道:“偌大的大舒,求学无门,买药书无路。卖草药,想让普通百姓能用便宜的价格买到药材,也被扣上私卖药材的罪名关进衙门。
晚辈想学医救人,有错吗。
若不是在大舒,除了张家,只有拜在你老门下,方可行医。
我又如何会像狗皮膏药似的叨扰你老清净。”
我不服,将心中怨念,一骨碌的说了出来。
章医师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像看出我的心思一般冷笑,“老夫知晓你的身份,不要诓我,什麽救人,只不过是借用我的身份,好日後行事,报复程家罢了。”
又是程家。
为何他们都认为我会恨程家呢。
此前我对程家毫无记忆,他们又不曾害过我,就因为我没有过上程瑶那般富裕千金日子,就该恨吗。
我无奈道,“我与程家已无瓜葛,章医师若是不信,我有官府盖章文件作证。况且,程家没有对不起我,我为何要报复他们。”
我也是会气的,为什麽每个人都不相信,我只想开家药铺,救人而已。
章医师还是不信的样子,“是吗,你就不想过上富裕日子。”
“进程家享清福,有人命重要吗?”我加大声音道反问,“前辈可曾见过满目疮痍洪水泛滥成灾的场景,到处都是死人。他们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根本没有人救他们,想要寻一些草药自救,都被为令禁止。”
不待他反应,我冷笑一声,“晚辈来京後,听旁人说章医师是个救苦救难的活神仙,最是仁善。与程家断绝关系,也希望程家告知前辈住处。我原本以为,前辈是有什麽难处,所以不敢贸然叨扰,只是希望待在这里,有一日,前辈能看出我的真心来。但此刻我倒是想通了,若前辈当真医者仁心,又岂会纵容张家在大舒为非作歹,独控整个药行。”
我振声说完,神智清醒,躬身行礼,“晚辈这就离开,神医继续在这里享受清净日子吧。”
“慢着”一声激昂沉重的声音传来,我停下脚步,看着面色凝重的章央。
他道:“你可知张家与各地方氏族关系紧密,又与秦,王两家交好,连圣上都拿他们无法,就凭你,你敢和他们斗吗”
“我敢”我很肯定的回复:“张,秦,王三家固然厉害,难道他们不怕惹百姓衆怒,偌大的京城,难道连一家救人的药铺都开不了吗?”
“你不懂。”章医师一幅有苦难言之色。
我道:“章医师既然呆在此处,又种了满山草药,或许你心中有其他计划。但您可知,前些年的那场大水,淹死了许多人。大舒,又许多地方与泽香一样。他们需要药材,需要有人帮他们治病。”
章医师神色动人,小童牵着章医师的手,眼神担忧,他瞪着我,“你这个坏女人,不准凶我祖父。”
章医师安抚小儿,“童儿,祖父没事”。
我知晓说的话重了些,毕竟章央已经七十多岁,经历的事情,比我多的多。
“口口声声说为救人才拜我为师,可口说无凭,你若能做到一件事,老夫便破例收你为徒。”
我来不及细听是何事,一口答应,生怕他反悔。
低下头,嘴角浅笑。
我在院子里修养了几日,养好了身子,学会了煎药。
章医师警告我,以後不要将乱七八糟的草药,直接往嘴里送。若不是他救的及时催吐,我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立刻迎合,“那还望医师日後多多指教。”
他瞪了我一眼。
小童名叫童念,今年四岁,胆子小。我做了几次糕点,才换来与我亲近几分。
三日後,我离开禁苑,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告诉外边的人。我猜到此处为何地,章医师问我怎麽猜到的。
我指了指脑子。
他又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