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霍知枝见宁枫颜支开两个男人,面上散漫神情一扫而空,眼神锐利起来,便知她有正事要谈。
“枝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是个爽快的,我就不卖关子了。奚诩宁对你的心思,他应该已经说过了吧。”
霍知枝点头,“是。”
同时又心道,难道她是来替自己儿子说媒的?
于是霍知枝又委婉地补了句,“只是。。。我已经结婚了,所以没法儿给他什麽回应。”
宁枫颜笑笑,“当然了,拆散别人的家庭是不道德的,我也不希望奚诩宁去做所谓的‘第三者’,所以,当初他向我提起这事时,我没有同意。”
既有“当初”,必有“现在”,霍知枝不接话,耐心听着。
“只是後来,清京出了那篇关于明总的文章,具体内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奚诩宁就是看到了那篇文章,才会在被你拒绝之後又冒然联系你。既然拉黑的事是个误会,那他的用意,我想枝枝你现在应该清楚了。”
霍知枝心口一颤,仿佛迷雾中突然亮起一盏灯,照亮了那些暧昧不清的线索。
“他。。。他是想。。。”
霍知枝嗓音哑然,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帮我?”
“没错。”
宁枫颜目光如炬,字句铿锵。
“如果真按文章里写的那样,明总一心二用,脚踏两只船,和你也不过是契约婚姻,全无感情的话,他想把你从明氏的泥潭里救出来。”
霍知枝很难组织自己的话语,她被一团炽热的初心击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所以啊,这个傻孩子拒绝宁家和明氏合作,反而把合作邀约给了你,只是在向你传达一个信号。”
“宁家有实力,也有准备,和明家抗衡。”
“如果你愿意接受奚诩宁,那麽,我们会尽所我们所能,帮你摆脱明家。无论是天价违约金,还是行业封杀,有宁家在背後撑腰,你都不用害怕。”
这一刻,霍知枝真实感受到宁枫颜久居上位的笃定气势。
她的话语如金石坠地,仿佛麾下千军万马,只待与敌人厮杀。
宁枫颜话说得丰满,只是有些话却没当着霍知枝的面说出口。
她想,若霍知枝舍不得明氏的荣华富贵,亦或明霍二人之间真有感情,那奚诩宁的一厢情愿也只能打水漂。
所以她也在试。
一试霍知枝的虚荣心。
她把一单并不合适的大额生意推到霍知枝面前,看她会不会被利益熏了心。
那日,她在办公室里,见霍知枝坦然陈述利弊,并不急于签约,便知这一试的结果让她很满意。
二试霍知枝的真心。
她带霍知枝逛夜店,还把和明烛气质相似的司弛推到霍知枝面前,霍知枝都不动如山,甚至默认了她那番“表面夫妻”的说法。
那时,宁枫颜想,这把稳了,明霍二人的婚姻果然名存实亡。
只是後来忽然闯进来的明烛,将她这板上钉钉的信念又生生拔了出来。
这段感情,似乎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也因此,她才决定亲自和霍知枝见一面,将事情坦白在阳光下。
“我们将选择的权力交于你,但最终如何选,还是要看你自己。”宁枫颜缓缓道。
霍知枝许久才消化完这些话,胸腔剧烈起伏着,她连吸几口气才稳住声线。
“非常。。。非常感谢宁家对我的器重。”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仿佛这样才能不辜负宁家沉甸甸的善意。
“我。。。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殊荣,能够让你们为我付出至此。我也不愿你们为了我,对抗明家。”
她想起了七年前的翁家,当初也是深城地头蛇一般的存在,现在却被明烛打压得销声匿迹了。
霍知枝摇了摇头,“为了我,两败俱伤,不值得。”
“如果是为了家人,那就没有什麽值不值得的说法。”宁枫颜却很轻松地说道。
“家人。。。”
霍知枝苦笑道,“。。。是个对我来说很陌生的词。”
宁枫颜眼神一软,脸上笑意渐渐沉淀为温柔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