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北萧是我的未婚夫。”花夕梦一挽年轻人胳膊道。
“好呀,你一走半年多,回来了竟带回来个未婚夫,不错不错。”中年妇人笑道,“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说。小哥是哪里人士?家中都有什麽人?家中是做什麽的?”
妇人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北萧深色微愣,大有一种刨根究底之感。以往只有他审问别人,何曾被人如此盘问过?
“师娘你做什麽?”花夕梦在一旁好笑道,“北萧是京都人,至于他家中是做什麽,都有什麽人,日後我再细细说与你听,急什麽?”
“也是,”妇人半掩红唇轻笑道,“是我心急了,只是阿梦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亦是长华山衆人的掌心宝,多少有些关心,公子莫怪。”
年轻人摇摇头:“我家在京中,是经商的,我少时便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
“倒是我唐突了,实在抱歉。”妇人自责道。
“无妨,”年轻人道,“都过去了,如今只要阿梦在我身边就好。”年轻人握了花夕梦的手道。
姑娘面上浮上一股红晕,如粉桃般诱人,手上却并未挣开,反而与男人握在一处。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方荣的住处,妇人推门,将衆人迎了进去。
安排好几人坐下,妇人才开口问:“怎不见锦辰?”
“师兄仍在京都,那边有酒肆尚需照料,待忙完这一段,他便回来看您。”花夕梦道。
妇人微微点头道:“也好,你们先做,我去给你们备些吃的。”
说着妇人起身,走了出去。
思及男人第一次来,左右也无甚要紧事,花夕梦带着男人出门,在村中闲逛。
来往行人见她莫不驻足问好:“小梦回来啦!”
“何时回来的?”
“这半年过得还好吗?还走吗?”
“这位公子是?”
“可有娶妻?”
凡此种种问题,花夕梦一一解答,忙不暇接,心里却又暖和得很。
寻了处戏楼坐下,姑娘随意叫了几个小菜,两盏茶,同男人一道听戏。
北萧自小生活在京都,鲜少离京,似这般的小村落亦是很少涉足。
姑娘有些担心他能否吃得惯这里的饭菜道:“怎麽样?还合口味吗?”
男人微微颔首道:“虽说与京都不同,却亦是另有一番滋味。”
姑娘笑道:“此地不比京都,你若有何不习惯,只管说便是。”
“阿梦莫担心,我还没有那般金贵。”男人道。
花夕梦撑着下巴,一双秋水眸子满载笑意地瞧着男人。对方虽身份高贵,却并没有王爷架子,反而很是温和,想来定是与他自小并未养在宫中有关。
姑娘却不晓得,在她眼中的温润公子,在他人眼中却是个冷面修罗,对人从不留情面,手段狠戾无情。
生于帝王家,又有几个软弱之辈。若是当真如此,怕是早便活不下去。
况且男人是给那位高处的九五之尊做暗中的影子,自然更非温和之人。
他藏在心底的温柔全给了姑娘。
他表面的冷酷,却是被人见了个彻底。是以那些暗中的敌人,皆不敢轻举妄动。只日前派人袭击他的人,仍在蠢蠢欲动。
昏暗的大厅内,黑袍人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敲着扶手,发出啪啪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在对面跪在地上的人心上。
“可得手了?”黑袍人开口问道。
“得手了,那人已身重剧毒,活不过半月。”手下道。
“如此甚好,自去领赏吧。”黑袍人道,“去盯着些,务必确保别出什麽岔子。”
“属下遵命,”手下拜谢道,“谢主子,属下先行告退。”
黑袍人摆手挥退那人,手上婆娑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兜帽下的唇角上扬道:“慕青轩,你终于死了!接下来,谁也别想阻拦我!”
不知是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心有所感,一连咳嗽了两声。
姑娘忙递了杯水过去道:“先喝口水吧,怎得?谁想你了不成?”
男人道:“不晓得,但总感觉不是什麽好话。”
“管他作甚,如今我们在长华山,天高皇帝远,还没人能管得了我们。”姑娘道。
男人闻言擡手,筷子轻敲在她头上,温声道:“没人管得了你?我可能呢。”
姑娘伸手捂了自己头顶,撇撇嘴道:“看戏!”
男人虽面上挂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晓得先前的事还未完,并不能全然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