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
然后狄奥尼修斯捧了一杯泡了玫瑰花瓣的温水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系统,编号oo。”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简短得几乎是已经到了让人不明所以的地步。
阿布拉克萨斯皱了皱眉,没有再出声,像是在思索狄奥尼修斯那两句无始无终的言语。
里德尔抓着利姆露书包肩带的右手忽然紧了紧,米白色的肩带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抓得皱皱巴巴的,显得可怜兮兮地无力耷拉下来。
紧接着他好像想起来这是利姆露的书包,松开了手,仔仔细细地把肩带上的所有褶皱抚平,黑沉沉的瞳孔似乎有渐渐转变成暗红色的趋势。
尖锐的刺痛感猛地从四肢百骸里毫无预兆地爆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撕扯着里德尔的意识,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而代之。
越来越模糊的视野里房间周围原本的装饰和家具统统消失,变成了一片一片污浊的黑色物质,扭曲地蠕动着,强烈的渴望逐渐占据了他的理智,驱动着让他去把那些浓稠的黑色物质吞噬得干干净净。
里德尔瞳孔里漆黑的颜色已经完完全全被可怖的猩红色驱赶得看不见一丝一毫。
“啪嗒——”
脆生生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来。
狄奥尼修斯把底部只剩下了几片玫瑰花瓣的茶杯放到床边的矮柜上。
里德尔的视野重新变得清明,那些在他视线里缓缓涌动着、蠕动着的黑色物质顿时荡然无存。
但那种剧烈得简直难以忍受的疼痛仍然顽固地残留在他的身体里。
里德尔却没有理会在他身体里肆意横冲直撞的疼痛,径直看向狄奥尼修斯,幽幽的漆黑瞳孔里微不可察地洇上了浅淡的暗金色,“那个系统的作用是什么?”
狄奥尼修斯丝毫不影响他解开帷幔的动作,右手先是从书包里抽出一卷羊皮纸,然后慢慢吞吞地拿起魔杖轻轻点了点空白的纸面,几行规规整整的标准字体浮现在纸面上。
他又挥了挥魔杖,下一瞬间它立刻分成了两卷印刻着相同内容的羊皮纸,分别软趴趴地落在了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旁边。
“容貌,天赋、人际关系和记忆是人类能够立身于世的意义所在,若是缺少或者丢失……”
狄奥尼修斯简单地点到为止。
而羊皮纸上记录了相当充分详细的说明和解释,足以让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可以深深地理解不符合现在这个时代范畴里的系统。
阿布拉克萨斯手里的那张羊皮纸在两秒钟时间以后变成了一团废纸,锋利刺骨的冰冷神色出现在他灰蓝色的瞳孔里。
难怪爱菲丽的长相在最近几个星期里和利姆露越来越像,就连身形的展趋势都开始有些神似。
里德尔强行克制住内心再度翻涌起来的情绪,目光在羊皮纸上一行一行地从上往下慢慢移动,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遒劲有力的手指骨节透着苍白的色彩。
“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喃喃。
最终里德尔把羊皮纸折了几折,折成一块小小的正方形,塞进利姆露书包前侧扣上锁扣的中层里。
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他的举动抿了抿嘴唇,微微皱了皱眉,“你想让哥哥知道真相?”
里德尔眼尾余光瞥了阿布拉克萨斯一眼,“他有权利知道不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不吭声了。
而且,
他觉得利姆露也未必不见得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利姆露的演技在他这里其实不怎么合格。
从他对待爱菲丽模糊不清的态度,
某种程度上已经能间接地证明他了解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