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後,秦舒意找到姜明婳:“谢谢你!”
姜明婳摇摇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的是你自己。”她顿了顿,“记住这一刻的感觉,秦舒意。记住靠自己的力量赢得尊重是什麽滋味。”
秦舒意抚摸着胸前的金牌,郑重地点头。
阳光透过游泳馆的玻璃顶洒下,照亮了她脸上真诚的笑容。
姜明婳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罕见的欣慰。
她又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这种感觉真好。
当谢厌真的准备去整容时,身体的一些变化,让他不得不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起初他以为是吃多了或者不适,直到某天清晨,他抚摸着自己明显凸起的腹部,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变成海马,而雄海马是可以怀孕的。
不,不会的,他和姜明婳只有那一次而已,不会这麽巧!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不敢告诉姜明婳,甚至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下意识地含胸驼背,试图遮掩这惊世骇俗的变化。
最终,他偷偷找到了一家以保密着称的私人诊所。
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惊惶不安的眼睛前去检查。
诊所的医生在看到他偶然露出的粉色长发,自然而然地将他归为了女性。一番检查後,医生看着报告,语气平静地告知:
“女士,恭喜你,你怀孕了,目前看胎儿发育正常。”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宣判的瞬间,谢厌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恭喜?这对他而言,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不是女士,他是个怪物!一个能怀孕的男性怪物!
医生後面嘱咐的注意事项,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姜明婳知道!
如果她知道自己一时心软收留的,甚至与她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是个能怀孕的怪物,她会怎麽想?厌恶?恶心?还是把他当成实验室里那些值得解剖研究的异常样本?
光是想象姜明婳可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或惊惧眼神,就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宁愿再次消失,宁愿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过去,也无法承受被她视为怪物的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粉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引来些许侧目,他却浑然不觉。
他抚摸着自己微隆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不该存在的生命,也承载着他最大的秘密和原罪。
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无尽的害怕与绝望。
他没有再回姜明婳的别墅里,他再一次,选择了逃离。
起初,他试图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他用身上仅存的一点钱,租了一个城中村最便宜但是却潮湿阴暗的隔断间。房间狭小得仅能放下一张床,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隔壁传来的油烟味。
但谢厌还自我安慰,还好有个落脚地方。
只是孕早期的反应很快找上门来。强烈的恶心感几乎不分昼夜地折磨着他,闻到任何稍微刺激的气味都会引发剧烈的干呕。
他吃不下东西,勉强塞进去一点廉价的面包或泡面,很快就会吐出来。头晕丶乏力丶嗜睡,让他连保持清醒都变得困难。
更让他害怕的是腹部的变化,微微隆起的弧度,在狭窄的房间里无所遁形。
他只能用捡来的旧衣服死死勒住腹部,试图掩盖这惊世骇俗的秘密。束紧的布料压迫着孕肚,带来不适和隐隐的疼痛,但他不敢松开。
身上的钱很快用完了,他不得不尝试着出去找点零工。但他苍白瘦弱丶粉色长发又过于显眼,加上孕吐导致的精神不济,几乎没有地方愿意雇佣他。
偶尔在餐馆後厨找到洗盘子的工作,却因为一次孕吐弄脏了水池而被老板辱骂着赶走,连当天的工钱都没拿到。
饥饿和营养不良让他迅速消瘦下去,脸颊凹陷,只有腹部在固执地生长,显得更加突兀。
他开始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与野狗争抢半块发霉的面包。冰冷的剩饭和变质的水果加剧了他的肠胃不适,时常腹痛如绞,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暴雨夜里,他租住的隔断间屋顶漏雨,冰冷的雨水浇了他一身。
他发着高烧,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里,冷得牙齿打颤,腹部也传来一阵阵不明缘由的抽痛。
在意识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姜明婳,看到她带着嫌弃的眼神转身离去……
他伸出手,徒劳地抓向空气,嘴里发出破碎的呓语:“别……别丢下我……我不是怪物……”
梦醒後,迎接他的只有一片黑暗的潮湿。他躺在床上,抚摸着肚子,眼泪混合着雨水和冷汗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不知道是在对谁道歉,是对孩子,还是对姜明婳,或者是对这个容不下他的世界。
在绝望和痛苦中,他愈发想念姜明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