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那鬼魂竟还真的停下了磕头的动作,眼中流淌下两行血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鬼魂这般瞧着箐殊,眼神中流露出难见的清明。而此刻他的魂体中也渐渐飘出大量的怨气。
怨气像是被吸引般,融入了桌子上的三块碎银两其中的一个里面。
而在怨气消失了部分後,鬼魂也如被抽干了般,昏倒在了地上。
蘅芜礼瞧着,他的表情无甚变化,只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而後蹲下身,将手放置在魂体的上方。
他用法力感受着,最终确认无甚大碍。
而後,他看向箐殊微微点头,示意无事。
眼下这事,是自箐殊开办农家乐以来第一次遇。她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助感将她包裹。
箐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的去接受这一切。最後她将目光看向忘言。
“刚才那般,你是怎麽知道如何做的?”箐殊向忘言提出疑问道。
忘言目光看向别处,语气颇为疲惫。
他深知自己怎也逃不掉要被询问,只尽可能的将理由编造的完美些,“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命格簿碎片的缘故,我看到了困扰他最深的怨气而幻化的生前事故。”
霎时箐殊的眼睛亮了,她惊喜道:“好忘言,你有这般便利的能力早说啊,有你这般能直窥怨气根本,我们何谈难寻命格簿。”
便知箐殊会这样说,忘言又泼了盆冷水道:“命格簿与我的牵连并不是每次都能看见,偶有参差不齐才是常态。”
忘言尽力的为自己这项,所谓的“能力”,找补着未来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的借口。
因为——他说谎了。
他能知道这些,并非是因为命格簿,而是他的记忆……
听闻此箐殊心中虽有些遗憾,但她也深知不能渴求太多,因此她摆摆手无甚在意。
“能派上用场就是好的。”言罢,箐殊眼神依旧看向忘言,像是一定要他讲出方才所见所闻。
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忘言耷拉着眼,叹出一口气努力的回想着记忆中,有关于这段事情的回忆。
——
故事的开头正是洵国最为繁荣昌盛之时,彼时宫中许多官职给出的俸禄都可以称之为历朝历代中最为多的。
无数百姓削尖了脑袋的想在宫中谋一份职位,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宫女和太监,也令无数人挤破了头颅。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王德福成功靠着自己的学识,与天赋进入了太医院。
初出茅庐的他靠着一张另辟蹊径的药草单子,得了老太医的青眼。
“你这药配的好啊,寻常人都无法将这两样相冲之物搭配,怎你就这般胆大?”老太医手中拿着药草单子,捋着花白的山羊胡,眼神欣赏,口中虽是询问却也有着藏不住的赞赏。
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他露出的肌肤是常年劳作得来的小麦色,王德福语气满是谦虚道。
“这草药单子是小人所写,却并非小人所研制出来的。”
他是个老实人,讲起缘由来也十分坦诚,尽管这个缘由听着有些离奇。
“一日我在山中寻觅药草时见一母鹿中了这毒,我想为它医治,便一路跟随它,寻找机会。”
“起初,我瞧见它奔着能解此毒的药材而去,便以为它是有灵性的。没成想,它紧接着又去吃了另一种药材。”
“我见那两种药材药性不和,便觉先前的想法都是错觉,也就没在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过了些日子再去那山上,我竟又见到了那头母鹿。我心生疑问,这两味药明明不和,它怎还这般活蹦乱跳的,甚至于看上去比前些日子更康健?”
“抱着这份好奇,我把那日母鹿吃的药材配在一起,又找了林中染毒的动物尝试,没想到竟真的有效果。”
边说着,王德福眼中的神情便愈发激动。可这话落在老太医耳中却是稀奇。
他虽也知万物有灵,动物得了病是会循着本能的去找解药。
但真当这一切发生时,他也不由的质疑真假——可药方就在手中,即便再质疑,他也只能将问题埋入心底。
老太医面上笑嘻嘻,“这般罕见之事都能让你撞见,可见是个命中有福之人。”
而在这後面的便是王德福进入了太医院,领着高额俸禄,享着无上尊崇。有时还会被太医院的同僚称赞一句,“命中有福之人。”
王德福的日子,在一声声的有福之人中恬静的过着。
而他本以为自己能一直在太医院任职,直至年迈告老还乡
可他的福好似也到了头,他因那张药方得势,後也因那张药方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