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眼急手快扶住了陈珂。
法医室内的衆人都以为陈珂是看到了三具尸骨受了大惊吓,不知道她是看到了亲生父母的尸骨伤心过度才会如此。
连淮有些怀疑陈珂为什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他吩咐武宁将陈珂送去了西海市中心医院,让医院内最权威的教授检查了陈珂的身体。他特地嘱咐了教授检查陈珂是否失忆过。
教授通过检查陈珂的血液,查出陈珂有服食过可以令她忘记事情的药物,根据脑损伤,应该是服食了大量的,或者是多批次的。
连淮和陈珂询问此事,陈珂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我小的时候是被妈妈喂过两次药,但是妈妈说是给我治病的。”
这就对了。连淮之前还奇怪呢,陈珂三四岁到了陈宇和丁喜身边,怎麽会一点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呢?
陈珂见连淮相信了自己的说法,表面上表现得不露声色。她说的被丁喜喂了两次药是真的,只是,这两次的药都被她事後吐出了大半,所以她并没有完全忘记之前的事情。
关于顾千舟和赵慧荣的尸骨,连淮还发现了一个疑点,顾千舟的尸骨少了一块骨头。连淮记得,十多年前,鉴定中心接到过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块骨头去做亲子鉴定,那个女孩当时拿着的钱是信用社抢劫案丢失的钱,所以警局当时怀疑做鉴定的小女孩和抢劫案罪犯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且当时通过信息库检索,得知那个成年的尸骨就是顾千舟的。连淮突然将所有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如果陈珂是当年的小女孩,如果她就是幼儿园失火案中死去的可可,如果她当年就知道了她爸妈死于陈宇和丁喜的铁锹之下。。。。。。连淮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因为陈珂一直跟陈宇丶丁喜生活在一起,将他们当成亲生父母,而且,当年按照年龄推算,陈珂才五六岁,她怎麽会存了那麽多心思呢?最主要的是当年拿陈珂的头发和顾千舟做了比对,不是显示没有什麽关系麽?
陈珂历经了诸多亲人的惨死,连淮不忍心恶意揣度陈珂,他打算默默地保护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陈珂。
就在丁喜的尸骨现世丶陈家老宅三具尸骨现世後不久,陈珂定了机票,要去外地旅游散散心。她和学校请了假後,也告诉给了连淮,如果有事情可以随时给自己打电话。
连淮给她回消息:【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别担心,一切事情有我,有警局。】
陈珂此前从来没坐过飞机。
她打车到西海市机场後,按照大厅工作人员的提示,取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到登机口准备登机。
远处,一个阳光男孩偷偷地看着陈珂。他右侧脸上有道五公分左右长度的伤疤,犹如蜈蚣一样攀爬在脸上,搭配上他似乎没刮干净胡须的脸庞,犹如一个当兵的战士。
不多会儿,登机口处开始检票。
坐着的乘客们站起身,排队登机。
阳光男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陈珂的身影,随着队伍排队登机。
站在陈珂後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用邪恶的眼神看着陈珂,尤其盯着陈珂雪白细长的腿看了好久,咽了口口水。
阳光男孩皱起眉头,看出猥琐男人对陈珂意图不轨。
果然,男人借着排队的“契机”,用身子蹭陈珂。
陈珂觉察出不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十分大胆,一点都不怕,头擡得高高的,继续蹭陈珂的身子。
阳光男孩冲了过去,揪着男人的衣领到一旁,“你干什麽呢?”
陈珂指着咸猪手的男人和检票的空姐说:“那个人,刚才咸猪手。”
空姐眺望着正在撕扯的两个男人,拿着对讲机叫来安保人员。
有阳光男孩的作证,安保人员对咸猪手的男人进行了简单的批评教育,男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没登机,匆匆离开了。
陈珂上了飞机,找到座位坐好,是靠窗的位置。她购买的是经济舱,中间和靠过道还有两个位置。不一会儿,她隔壁位置的人过来了,居然是阳光男孩。
两人对视的刹那都笑了出来。
“居然是你。”
“是啊,好巧啊。”
两人都坐好後,做了简单的交流。男人告诉陈珂,他叫李达,是西海市一家披萨店的员工,今年24岁。披萨店是他家开的,他没考上大学後,一直在店里帮忙,算是给他爸妈打工。披萨店的二楼丶三楼是空房子,最近在招租。
陈珂惊诧于李达所工作的披萨店居然是自己经常光顾的披萨店,之前从来没注意过他,没想到这麽有缘份,竟然一起坐飞机出行。
空姐过来喊话,飞机马上起飞,关掉所有电子设备丶或者设置成飞行模式。
陈珂有些忐忑地系好安全带。随着飞机腾空飞起,她紧张地抓紧了座位扶手。
李达小声安慰她:“别担心,咱们坐的是国航,很稳的。”
陈珂小声“嗯”了一声,不想被人看出她是第一次坐飞机。
随着飞机的稳步运行,陈珂渐渐睡着了。
梦里面,一片漆黑,地上漂浮着阵阵白雾,陈珂走进了一间房子,房子里放着两张病床,用白布盖着两具尸体,她掀开白布,是陈宇和丁喜的尸体。突然白雾陡然升起,呛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擡手挥了几下,挥走了白雾,见房间里又多了两张病床,她掀开病床上的白布,这次,是她亲生父母的尸体。
陈珂陡然从梦中惊醒,发现李达正侧目看着自己。
李达递给陈珂一张纸巾,“做噩梦了吧?”
陈珂接过纸巾,擦了下额头的汗,“谢谢。”
“马上就要落地了。”
“哦。”
“你来重庆干嘛?”
“旅游。”
“你呢?”
“考察市场,我爸妈说披萨店的生意越来越不好,看看能不能做火锅的生意。”
飞机落地後,陈珂和李达互相加了微信,约着有时间一起吃饭。
陈珂在重庆玩了五六天,暂时忘记了西海市的痛苦记忆。
只是每每到了晚上,她都会做同样的梦,梦见陈宇和丁喜,梦见自己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