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四)
连淮每天都会翻看陈珂发出的朋友圈,看她在外地都玩了什麽。
他看陈珂的心情似乎没有太受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影响,总算是放心了。
连淮按照派出所户籍登记信息,去了田瑶家里,想问问田瑶家人对于田瑶和陈宇的矛盾是否知道。
田瑶家如今住的居民楼是九十年代初田瑶当老师时,幼儿园分配的房子,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爸爸早就过世了,所以这些年都是田母一个人在生活。
连淮敲开门後,田母问他:“你是谁啊?”
“我是西海市公安局的,能进去问您几个问题吗?”
田母愣了下,侧开身子,“进来吧。”
连淮进了屋子,田母将门关上了。
连淮粗略打量了下田家,发现田家的布置比他家还简陋,用的家具还是九十年代流行的款式,电视也是那个年代的黑白电视。就连地板砖都是那个年代的小方块,有几块已经有了细碎的裂纹,不过田母将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连淮进门後闻见家里有股幽香。通过刚才对田母的观察,连淮发现田母是个盲人,至于是天生盲,还是在女儿死後哭瞎的,他也不好细打听。
田母指着破旧的沙发和连淮说:“您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大姐,不用了,我不渴。”
田母今年有近七十岁,头发全部花白,佝偻着身子,身上的碎花衫子松松垮垮的,显得很不合身。连淮今年四十八岁,他的头发也几乎全都白了,所以跟田母站在一起,倒是看不出有多大的年龄差。
田母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了连淮面前。
“警察先生今天上门是有什麽事情吗?”
连淮犹豫了片刻,搓了下手,和田母说:“您先坐,我今天过来确实有些事要问问您。”
田母颤颤巍巍地坐在了茶几旁的椅子上,眼神空洞且茫然地看向连淮的方向。
“大姐,您认识陈宇吗?”
“陈宇?”田母摇摇头,“不认识。”
“那您女儿认识吗?”
“我女儿?没听她说起过啊。”
“是这样,前几天,我们在陈宇家的老宅院子里发现了你女儿田瑶的尸骨,法医勘验了尸骨,确定田瑶是被人用铁锹拍死的,而不是死于1993年的那场大火。”
田母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连淮所说。
连淮继续说:“所以我们怀疑,当年死于大火的另有其人。不过,根据尸检,她死亡的时间也是1993年,或许就是在那场大火之後,她和陈宇夫妻起了冲突,才会导致惨死。”
田母嘴巴一张一合的,显然被连淮所说的话震惊到了,她难以置信女儿是被人打死的。
陡然间,田母想起一件事情,“我女儿活着的时候和一个叫陈宙的谈恋爱,你说的陈宇会不会是陈宙的什麽亲戚?”
“陈宇是陈宙的哥哥。”
“啊?”
“您见过陈宙吗?田瑶有没有和您说起过她和陈宙有什麽利益纠纷?”
田母很笃定地摇头:“田瑶不是一个爱财的人,她是不会和人因为钱的事情起冲突的,她死之前一直在筹备和陈宙的婚礼,没想到婚还没结,人就死了。”田母哭泣着擦擦眼泪。
连淮大概了解了田瑶和陈宙之间的事情,见田母并不知道关于陈宇的事情,所以他给田母留下1000块钱让田母留着生活後,离开了田家。
连淮回到警局,复盘1993年幼儿园的案子,他将田瑶的信息丶11名死去儿童的信息写在黑板上,想查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
陈宇丶陈宙丶丁喜。连淮深深地怀疑这三人牵涉幼儿园一案丶以及信用社抢劫案。
因陈宇老宅的三具尸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和陈宙有关系,所以陈宙聘请的律师和警局沟通过後,帮陈宙办理了取保候审。
陈宙从派出所出来後,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田家。
田母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你找谁啊?”
陈宙看出田母是盲人,迟疑着问她:“您是田阿姨?”
“你是?”
“我是陈宙。”
田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来干什麽?”
陈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麽和田母解释,“我,我,我来看看您。”
“我就是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婆,有什麽可看的。田瑶死了十几年了你都没登门,今天怎麽突然登门了呢?”
他俩站在门口说话,引得邻居们上楼丶下楼经过此处时,纷纷侧目。
田母怕邻居说闲话,虽然心里对陈宙有意见,但还是将陈宙迎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