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中药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寒蹲在煤炉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
这是郑老开的最后一剂药,药罐里翻滚着名贵的野山参和冬虫夏草
——秦经理特意从省城带来的。
寒丫头奶奶的声音从老屋传来,比昨日又虚弱了几分。
苏寒抹了把脸,确保没有泪痕才进屋。
晨光中,奶奶靠在摞起的被褥上,瘦得几乎看不出人形。
那双曾经能绣出精美三叶草的手,现在连茶杯都端不稳了。
郑爷爷说这副药要趁热喝。苏寒扶起奶奶,感觉到掌心里的身体轻得像片枯叶。
药汁顺着奶奶嘴角流下,在褪色的蓝布衫上留下深褐色的痕迹。
苏寒用纱布轻轻擦拭,突然现奶奶锁骨处多了几块淤斑——那是毛细血管破裂的征兆。
七月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
苏寒冒雨跑到村口小卖部,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
她抓起公用电话,手指颤抖着拨通县城的号码。
郑爷爷!奶奶今天咳血了!雨水顺着梢滴在话筒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丫头,你奶奶的脉象
我明天就带您过来!秦经理的车就在县里!
挂断电话时,苏寒才现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
雨幕中,她看见大姑妈撑着油纸伞跑来,裤脚沾满泥浆。
傻丫头,淋病了怎么办!大姑妈用围裙擦她的脸,布料粗糙得像砂纸。
那晚,苏寒蜷在奶奶脚边,听着老人胸腔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她数着奶奶的每一次咳嗽,直到晨光染白窗纸。
八月的石榴开始泛红。苏寒坐在树荫下削梨,水果刀反射的阳光晃花了眼。
寒丫头。奶奶突然唤她,你开学就要离开县城了,你的房子打算怎么办?
奶奶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苏寒握着奶奶的手我让王叔帮我找的租户,听说是一家三口的老实人,会好好待咱们的院子。
那就好,奶奶只是想着老人望着石榴树,万一等不到你放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