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经理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设计图的边缘,翡翠镯子在腕上微微颤。
七张图纸在桌子上铺开,像一道人为截取的彩虹,每一寸色彩都精确得令人心惊。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苏寒的场景——那个瘦小的女孩,坐在姜氏裁缝铺的裁衣台边,那个淡定的样子,根本不像岁的孩子。
“这真的是……”秦经理的嗓子紧,红唇张了又合,最终只挤出半句,“妖孽啊。”
姜叔的老花镜片上倒映着图纸的紫光。
他想起更久以前,苏寒十一岁那年冬天,抱着两块布料闯进他的裁缝铺。
借用他的缝纫机,自己只用三个小时,就轻松做出两套卫衣。
更甚至用这个孩子的设计,一举突破他的裁缝店瓶颈,打开新的世界大门。
当时他只当是孩童也就有点设计天赋,可是一路走来,她每次给出的图纸都让他惊艳。
如今这七张图纸,只是普通大众的衣服而已,却又像七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经验主义”的老脸上。
秦经理的皮包突然滑落在地,出沉闷的撞击声。
她没去捡,反而盯着自己鲜红的指甲——这双手签过无数合同,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张设计图而抖。
“老姜……”她压低声音,翡翠耳坠晃得厉害,“你说她要是当初没选我们……”
“她从没选过别人。”姜叔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她的优点就是不愿意去接触陌生人,认识了只要你真心对她,她一定不会轻易背叛你!”
秦经理突然抓起绿色图纸对着光——荧光布的位置精准得可怕。
这哪是设计?分明是拿游标卡尺量过历史伤口后,再一针一线缝合的宣言。
“还记得她高二那年吗?”秦经理的指甲掐进掌心,“华宇集团想挖她,开价百万。”
当时苏寒只是安静地听完,然后继续修改幼儿园园服的样板。
三天后,她带着高烧完成的星空系列,敲开了华宇副总的门——不是去跳槽,而是谈成了全省独家代理。
姜叔的怀表滴答作响,盖不住他陡然加快的心跳。
这孩子太擅长用沉默下注,等你现时,她早已把退路烧成灰烬。
就像她跟她母亲当年,为了上学、为了自由,用炭灰为墨,指血为押写下跟母亲的分家协议……
——那时这个孩子才岁而已。
“得把我们这个宝贝看牢了。”
秦经理突然说,红指甲划过紫色图纸上的二进制编码,“不过不是用合同……”
姜叔点头“是啊,我们只能以爱为名,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心疼。”
——要留住她,只能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