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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与鼠（第2页）

她动作很快，镰刀在手，轻巧挥动，不多时便采满一大捧。心中正暗喜，忽听远处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轻响，极快，又突然。

林青禾瞬间警觉，脚步轻移，右手木刺已拔出，整个人如绷紧的弓弦。

“唰——唰——唰！”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手中木刺连掷三次，精准无比。草丛动静倏然一止，空气中只馀暴雨如注的声音。

林青禾不急，蹲身缓步靠近，拨开草枝，才看清动静来源——

是一只山鼠。

个头不大，看模样是刚从雨後冒出头来寻食的，不算肥，但肉眼可见的精神气已胜过之前几日见过的饿死鬼模样。这些日子雨水丰沛，山间绿意初生，山鼠显然也刚恢复些体力。

不过现在，不是怜悯山鼠的时候。

林青禾眼里，只馀对“肉”的渴望。

她很快将山鼠用现搓的草绳穿好，又在草丛附近仔细巡视，确认没有同类围聚或大型兽类踪迹，才重新提了满怀的野菜与“战利品”，带着一身泥点和隐隐笑意，转身踏上归路。

这趟出来，她是打着“碰碰运气”的主意。但眼下的收获，竟比她预想得还要丰盛。

林青禾在心里盘算着怎麽处理这只山鼠丶怎麽分配野菜，又想着要不要明天再来一趟。

“可算能吃口肉了。”她低声笑了一句，脚步轻快，似比来时更稳当几分。

*

林青禾走回山洞时，刚好看到林杏枝忙活着晾衣服，青山则牵着青麦在洞里到处打量。青麦缩在竹篓里几天，刚好精力充沛，手脚乱动，不时用小手指指着洞口外的雨水，兴奋地咿呀着。她看到姐姐回来，立刻用力扑过来，脚步轻快，仿佛整个山洞都在她跳跃的步伐里荡漾。

“姐姐！”青麦的声音清脆而欢快。

林青禾笑了笑，伸手将满满一提野菜和一只山鼠递给凑过来的青山，心里暗自得意。这一趟，她不但找到了一片野菜，还意外地捉到了个山鼠。山鼠的体形足有三斤，比她预期的要大得多，眼见肉质鲜嫩，一路上都在构思如何烹饪它。

林杏枝帮林青禾脱下斗笠，解开蓑衣，看着野菜和山鼠，眼睛明亮极了。

“旱了这些年，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吃上肉，真是太好了！”林杏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激动的情绪让她声音有些哽咽。

青山眼中透露出渴望，望着山鼠：“以前村里总能捉到这些，小的时候，抓到田鼠丶山鼠就是好好的一顿。”

他伸手去摸了摸肉，眼神满是怀念。

林杏枝从罐子里取出一小块猪油，放入锅中。接着，林青禾用刀将山鼠剁成块，放进锅中煎。山鼠的肉开始发出油香，滋滋作响，香味在湿冷的山洞里弥漫开来。

几人坐在火堆旁，林杏枝一边给大家分着煎好的鼠肉，一边为大家加上野菜汤。一口汤丶一块肉，热气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心底的疲惫似乎瞬间消散。

青山和林杏枝低着头，静静吃着手中的肉，嘴里没有多馀的话。青麦用力地撕着肉，油腻的小手在嘴角旁挥舞，尝到肉味後，忍不住笑出了声，嘴里咀嚼着说：“哇，真好吃，姐姐，哥哥！”

林杏枝忍不住笑了，拍拍青麦的小脑袋：“你这小嘴巴，还怪会吃呢。”

大家都忍俊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即使处境艰难，但这顿简单的饭，却是几人这一段时间以来最有滋味的一顿，仿佛饱满了他们的整个身心。

青山擡起头，忍不住又说：“小时候咱们村里野菜野味可多了，後来……後来……”

“是啊……”林杏枝叹了口气，她和青山都记得曾经丰盈的日子，那时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有足够的食物和活力。

林青禾也看着大家，微微一笑：“吃了这顿，我们就有力气继续走下去。只要走下去，我们就能找到更多的食物，就能去到另一个不缺山货野味的地方。”

青麦此时已经把一块鼠肉吃完，擦着嘴巴小声嘟囔：“姐姐，真好吃！以後都吃肉！”

一番吃喝後，四人都满足地靠在石壁上歇息，周围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心中似乎都找到了短暂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