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青山处,他瞪大了眼看着两个小小的女孩,忍不住道:“姐姐……她们怎麽瘦成这样……”
林青禾拍了拍他肩,“别多说,先回去。”
一路回程中,两小只乖乖趴在林青禾背上和林青山背篓中,太累太虚弱,竟沉沉睡去。
这一夜,山风依旧,星辰未落。
但林青禾的背影中,似多了一丝沉稳光亮。
希望——在这深山绝境中,正悄悄萌芽。
*
山洞中,火堆的柴火噼啪作响,带来一丝温暖的安宁。
林青禾带着两个小女孩回到洞中,身後林青山小心护着。
刚一进洞,周晓萍和刘大娘便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女孩。
“芸丫头?!二妞?!”周晓萍的声音哽住了,带着不可置信。
“是她们!真的是她们!”刘大娘冲上前,蹲下身一把抱住还在发懵的两个孩子,泪水瞬间涌了出来,“芸丫头啊……你娘让我们找你……你还活着……你们还活着啊!”
两个孩子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着她们,直到芸丫头盯着周晓萍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她,声音沙哑却清晰:“晓萍嫂子……刘伯娘……”
“是我,是我啊,芸丫头!”周晓萍再也忍不住,扑过去将两人抱了个满怀,“你们还活着……六婶,六婶临终前念叨你们……她可以安心了……”
芸丫头一瞬间情绪崩溃,紧紧抱住周晓萍的脖子大哭出声,二妞也呜咽着贴在刘大娘怀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恐。此刻,她们不是孑然一身的流亡者,而是终于回到了熟悉的人身边。
“这些天我们躲在一个棚子底下,不敢出声,也不敢睡,怕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芸丫头哽咽着说,“每天就是吃几片树叶,喝雨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人了……”
刘大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她们裹紧在棉被里,“傻孩子,过去了……过去了,你们遇见青禾,是你们命大,是老天保佑……”
林青禾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深沉。
她一直清楚,人心的凝聚,不是靠煽动,而是在一次次的生死与救赎中慢慢扎根。
这两个孩子的归来,是一次希望的回声,更是一次信任的种下。
芸丫头一边啜泣一边看向林青禾,小心地开口道:“是姐姐救了我们……我们那天都饿得昏过去了,是姐姐给我们吃的,还背我们回来……”
“不是姐姐。”林青禾走上前,蹲下身平视着她们,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坚定,“是你们自己活下来了,是你们一直撑到了现在。这山里,还没完,还会更难。但只要你们想活,我们就一起走下去。”
芸丫头与二妞点头,眼里闪着刚被点燃的光。
周晓萍擦干泪,站起身来望向林青禾,那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彻底的信赖与敬服:“青禾,你是我们这群人命里的福星。你让我们又能看见希望。”
林杏枝轻轻搂住青麦,低声说道:“我们禾姐真是长大了,比她父兄还要能干。”
林青山则将木棍握得更紧,仿佛也下定了某种决心。
山洞中再次恢复安静,但那不是沉默,而是衆人心中第一次真正有了“方向”。
从这一刻起,林青禾,不再只是一个带他们活下来的领路人,而是真正的主心骨。
一群散乱逃亡的流民,第一次,有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