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厢马上就要坠落了。”
但其实用不?着她说,大家也能?够心知肚明感受出来。
伴随金属盖板开裂程度的逐渐加大,轿厢也在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幅度向外倾斜。匍匐在地面上的玩家感受最深,倘若他们不?使劲与反作用力抗争,就势必会?在重力驱使下?,像倒垃圾那般被倒出轿厢,坠入二百多?米高的炼狱停尸间。
万般努力过後,他们触手可得的是死亡。
葛霖自然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他双脚固定的座椅已经开始松动,葛霖只得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向轿厢後方拉扯。
在还?能?肆意中二的年纪,他说出的每句话似乎都充斥着动漫主角的热血感。
“我们已经走到最後一步了,不?能?在这里?折戟啊——”
骆川戈本意不?想?泼他凉水,但却也无可奈何。
“省下?些喊口号的力气,说不?定我们还?有希望。”
可真的还?有希望吗?
答案是昭然若揭的。
梁姰胸腔被地板不?断挤压,胳膊持续发力,换来的却是关节的酸痛与肌肉的麻木。
她的肢体仿佛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梁姰甚至有种想?要松开双手的错觉。
金属盖板开裂的“咔嗒”声?音更像是死神的丧钟,梁姰身体的每一粒细胞似乎都已经被掏空丶被霸占,集体奏响陨落的“先行曲”。
但近乎是在眨眼之间,梁姰就捕获到了事情的转机。
“先行曲”底噪的分贝正在逐渐加大,这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要替代金属开裂音的前兆。
梁姰顺着自己的姿势,向轿厢底部望去,一截腐败的荧光藤蔓便?正好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手上的力气仍未消减,炯炯目光却一瞬不?眨,紧盯着那蠕动的藤蔓。
倘若先前,自己记忆并没有出现差错,这藤蔓分明是绕开轿厢攀附的,可为什麽却偏偏在这时候,如蛛网般罩了上来?
梁姰心中有疑,她顺着垂下?头去,目光落在身下?不?远处的四号轿厢上。
四号轿厢的金属盖板遮挡住了所有窥探的视线,但这也足够了——蔓延在支撑臂上的藤蔓并没有顺势笼罩到对方轿厢上,一切都以?诡异的平衡维持着安静,与梁姰的猜想?并无出入。
而不?同之处也并非如此简单。
那些腐朽的藤蔓一改先前不?紧不?慢的速度,反倒像是重获新生的雨後春笋,如同触手般飞速攀上了轿厢的各个部位。
当这群藤蔓蜿蜒至轿厢玻璃时,守在内侧的淇知夏和?顾可可皆被吓了一跳。
她们目不?转睛盯着这些快速蔓生的触手,看着它?们在所经路线上留下?半透明的黏稠液体,又望着它?们一路蠕动,径直在轿厢顶棚处汇集。
这些腐败的藤蔓像是得到了某种集合指令,在三号轿厢的主体上层出不?穷。
它?们在轿厢外围一圈又一圈地覆盖着,待到彻底将三面玻璃全部包裹完毕後,那股熟悉的窒息与压迫感又再一次袭来。
顾可可的声?音都跟着哆嗦不?停,“顶棚……顶棚被盖上了!”
这无疑是给地上的衆人打了一针鸡血。
梁姰也察觉到,轿厢的倾斜程度正在一点点趋于平缓。等耳边那阵些许愉悦的窸窣声?彻底压过那些扰人噪音後,她莽足一口气,大喊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丶二丶三——拉!”
在轿厢晃动被限制住的前提下?,衆人齐心协力,总算是把梁姰和?完全悬空的辛桑都扯了回来。
梁姰整张脸都是骇人的暗红色,双手因用力充血而变得肿胀。辛桑更是蓬头垢面,火红卷发被风吹成了莫西?干发型,她上半身都因倒挂而浮肿,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距离推拉门最近的葛霖,承担起了善後工作。
在清点玩家数量没有差错後,葛霖随手将推拉门附近的干枯藤蔓全部扫开,不?由分说地把两扇玻璃门再次紧实合拢。
轿厢内此起彼伏的,是衆人难抑的喘息声?。
葛霖跌坐回座位。原本松动的座椅,也被莫名冒出的藤蔓固定回了原位。
他先前没怎麽出汗的,如今肾上腺素的劲头消退,葛霖额头乍然冒出一层冷汗。
他擡手随意抹了把,却察觉到,些许毛线状的东西?粘附在了自己额头上。
葛霖好奇拈下?,手指对在光线下?,仔细分辨着指尖的物体。
咖啡色与棕黄色互相交织。
或许是缠绕在藤蔓之中的麻绳,可触感却又柔软很多?。
葛霖不?敢确认,“这是……马的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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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晚在家吃了一顿火锅丶一包辛拉面和一块榴莲。
感觉这些天总共加起来都没吃这麽多,肚子撑得提溜圆,往床上一倒就想睡觉,两眼一闭就是巨困无比……
此外就是千万不能熬夜了。
体感状态很差,几乎每天都会有心脏抽疼的感觉,甚至手环也在疯狂警告,以後真的要早睡了(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