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生清和祝别明的情况并不比梁姰好。他们衣服比梁姰的更为单薄,因此也比梁姰更先一步体会到皮肉的腐蚀之痛。
祝生清立马做出?反应,脱下自己外套,在最外围不断抽打还想上前的雾气;祝别明没有多?馀的衣服,更何况他体力也没剩下多?少,所以只能用双手不断扇动。
一场骚乱下来,祝生清手背和小臂有不同程度的糜烂,祝别明手掌被腐蚀得最为严重——但他们并没有把这份疼痛流露在表面上。
待到浓雾被驱散得差不多?了,祝生清和祝别明这才第一时间去?检查梁姰的情况。
蹲在地上的梁姰尽可能减少了自己与外界接触的面积,所以,除了毛绒睡衣外套被腐蚀到没剩什麽东西之外,身体其?他部分?还算完好——
除了脖颈那一圈皮肉。
冷静下来的梁姰把自己衣服下摆的布料重新抻直,这才留意到,上面满是?自己剥落下来的皮肤碎片。
“我脖子伤势很严重吗?”超过阈值的痛感已经开始不予表达,梁姰暂时感受不出?来,只能问着面前状态也不是?很好的守护灵。
她那一圈白皙的皮肤已经全部剥落,留下的只有现在嫩肉特有的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损伤的细胞迅速进入紧急状态,淡黄色的组织液从血肉中淋漓流出?,构成一幅极为血腥的艺术画。
祝别明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先是?看了看自己几乎被吞噬掉一半的手掌,而?後斟酌开口道:“比我好一些。”
“那就好……”
梁姰刚想松口气,可只是?简单的呼吸动作,就足以牵扯到脖子上的肌肉组织。
大脑皮层的痛感处理器回归正常,这种灼热感直接给了梁姰当头一棒。尽管她无法肉眼?看到自己的伤势,但只凭借现在生不如?死的感觉,梁姰就知道,这次受伤绝不是?像之前那麽简单。
她忍着疼痛,尝试着再一次调取自己的储物空间,但结果依旧没什麽改变。
没有皮肤屏障保护的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还是?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用不了多?久,梁姰就会因重度感染而?寸步难行?。
所以,当前的首要任务,就应该是?简单包扎下自己的伤口。
靠谁不如?靠自己,梁姰完好的双手只能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着,企图能够在口袋里寻出?些什麽东西。
在日常生活中,梁姰本?身就习惯把东西随手塞进口袋里,这也就导致,她经常能在洗衣服的时候摸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甚至可以说,是?中大奖了。
睡裤隐藏兜里有两枚扁扁的物件,梁姰在保持脖子不动的状态下,把那两个东西一起抓了出?来。
这竟然是?被她自己压扁的全新纱布。
不太清晰的回忆就这样?被梁姰挖掘出?来。
这大概是?当初和顾可可一起去?药店扫荡时,自己随手揣起来的。
这简直就是?神兵天降。
虽然只有两卷,虽然已经被压扁了,但至少纱布的功能性还没有遭到损坏。
只是?梁姰没有办法给自己完整包扎,她不得不望向行?动还算正常的祝生清。
“能帮我包扎一下吗?”
祝生清接过其?中一卷纱布,他动作极为轻柔,就像是?在打包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梁姰血淋淋的脖子比以前更为敏感,可直到对方彻底包扎结束,她都没有在此过程中感受到一丁点儿的疼痛。
她接过祝生清递来的剩下纱布,试探着轻轻扭了扭脖子。
果然,在有了纱布的保护後,疼痛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至少也降低到自己能够接受的程度了。
眼?见祝生清和祝别明就要准备开始行?动,梁姰连忙擡手拦住了他们。
“我得给你们包扎上。”“不用。”
祝生清稍稍弯了弯嘴角,“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我们一旦用了纱布,就相当于抢占了属于你那部分?的资源。”
祝别明面色已然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跟梁姰说些玩笑话。
“你放心,这点儿伤对我们根本?就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