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裴衍幸显然准备得极为周全,马背上铺了一层异常绵软厚实的护具,
即便马儿小跑起来带来些许颠簸,被牢牢护在怀里的严初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她既然什么都看不见,索性彻底放松下来,安安分分地窝在殿下温暖可靠的怀抱里,
听着风声和马蹄声,只等着到站下车了。
不知在黑暗中前行了多久,久到严初透过披风细微的缝隙,都能隐约感觉到外面的天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阿幸,还要多久才能到呀?”
她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披风传来,显得有些闷闷的,带着被“关”了许久的小小抱怨和愈浓烈的好奇。
“乖,别急,就快到了。”
裴衍幸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伴随着胸腔轻微的震动传入她耳中。
终于,身下的骏马出一声轻嘶,稳稳地停住了脚步。
“先别睁眼。”
裴衍幸低声嘱咐,温热宽厚的手掌在她眼睛上的披风外又轻轻按了按,
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他就这样稳稳地抱着她,步履平稳地走了一段路,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直到走至某处,才极其轻柔地将她放下,双脚触碰到柔软的地面。
覆在她眼前的大手并未立刻移开,而是极慢、极缓地松开,
仿佛在揭开一个准备了许久的、最隆重的惊喜。
视线逐渐恢复。
严初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
随即,整个人便被映入眼帘的景象彻底攫住了呼吸,震撼得失去了所有语言。
这是一片隐匿于山谷之中的广阔花海。
暖融融的、如同琥珀蜜糖般的夕阳余晖,慷慨地泼洒在这片无垠的花田之上,
为每一片舒展的花瓣、每一根颤动的花蕊都细细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璀璨的金边。
晚风温柔地掠过,层层叠叠的花浪随之起伏,那流动的光影便瞬间活了过来,
明明灭灭,闪烁不定,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光坠入了凡间,正在这片绚烂的花田里轻盈地跳跃、嬉戏。
这一刻,喧嚣远去,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片在昼夜交替时分,
盛大绽放、静默无言,却又无比温柔、动人心魄的花海。
严初怔怔地望着,只觉得心脏被一种极致的美丽狠狠击中,
真的太美了,美得出了她贫乏的词汇所能形容的极限。
裴衍幸轻轻牵起她的手,引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步入那绚烂的的花海深处。
他每向前走一步,便微微俯身,极其珍重地折下一枝他认为最美的花朵,握在手中。
严初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牵着自己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并且……在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
他在紧张。
“严初。”
他声音低沉而郑重地唤了她的全名。
周遭的花香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郁。
“你曾经说过,”
一字一句,清晰而认真,将那些她曾经或许只是随口一提的现代恋爱准则,都奉若圭臬,
“恋爱,应当是从一束花,和一段正式的告白开始。你说……不清不楚的开始,只会换来不明不白的结束。”
他的话语在花海中回荡,满是笃定。
“那么,”
微微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凝聚此生所有的勇气与真诚,
“花束,会有。告白,也会有。”
“你想要的,你所期盼的一切,只要我有,只要我能,我都会给你,绝不吝啬,绝不含糊。”
他的目光灼灼,许下了最重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