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外面危险,所以要把我困在墙里,教导我成为继承人,但是他们忽略了我不想,我不喜欢商人的唯利是图,我的理想是让所有人都有房子住……】
【我喜欢爬墙蔷薇,不就是喜欢它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吗?如果一定要把它困在玻璃花房里,倒不如一把火烧了,起码那一刻它是自由的……】
【他们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在书架背後留了一道暗门,他们以为我想读建筑的契机是什麽?】
【我准备用我的私房钱先去英国,然後再半工半读,虽然会很累,但是加油露露!】
顾清看完顾择露少年时期的全部心事,忽然觉得有那麽几分可笑。
顾家的蔷薇花房,曾经困住了顾择露,现在又困住了他。
他走到书架旁,期盼着那道暗门还在,但是书架固定在墙上,往左推也推不动,往右拉也拉不动。
“呵。”顾清自嘲一笑,疲惫地靠在书架上。
吱呀——
顾清感觉到身後书架在移动,连忙直起身,看着微微倾斜的书架,按在其中一边,用力往墙上推。
吱——
整个书架内嵌入墙,露出一个半米宽,只够一人穿行的通道。
顾清走了进去,贴着墙向下走去,走下两层楼的高度,竟然到竟然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都是顾择霈的收藏品和一些旧物,包括但不限于画作丶藏书丶珠宝,和小孩的玩具。
顾清顺走了博古架上的一瓶红酒,和一只打火机,大步朝楼上走。
路过的佣人看到他,立马去向顾择霈禀报,顾清却理都不理,径直走向门外的玻璃花房。
他将红酒绕着蔷薇花丛浇了一圈,在佣人和舅舅的惊呼声中点起打火机,扔进玻璃花房。
轰的一声,烈火如荼。
“救火!快来人救火!”顾择霈一边高喊着救火,一边咬牙切齿将顾清拉出能被火焰灼烧的范围,摁在地上,质问:“你在做什麽!”
顾清衣服裤子都被火焰燎伤,冷白的皮肤也被烫伤,浑身狼狈不已,脸上却挂着讥讽的笑:“你们当初困住了她,现在又来困住我吗?”
“当初你们不让她学建筑,逼迫她学金融,最後逼得她独自出国,勤工俭学。”
“现在你们又逼迫她唯一的儿子去英国学建筑做什麽呢?”
“你们永远只想将人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中。”
“也永远只会将所爱之人推远。”
顾清的语气并没有多激烈,顾择霈却像是被当头棒喝,直直僵在原地。
“顾清!”顾铭雪应酬回来,刚下车便看到这样一幕,上前一把推开顾择霈,拉其顾清:“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顾清被搀扶着站起身,和顾铭雪一起去医院,独留顾择霈跪在原地。
路上,顾清问顾铭雪:“他们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顾铭雪第一次没有在路上看文件,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姨妈这样的失败案例,所以想将你打造成成功案例,虽然你也失败了。”
“……”顾清自嘲一笑:“你很了解他们啊。”
“当然,毕竟我是成功案例。”顾铭雪擡眸,便见顾清目露吃惊,轻笑一声:“顾清,当初不想出国留学的不止是你,如果可以我应该去香港找我妈。”
“你也可以不出国的……”顾清说。
“不,我不能。”顾铭雪的眼神,哀莫大于心死:“你可以不管不顾放弃顾家但我不能。”
“我是顾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可以不管不顾放弃顾家但我不能。”顾铭雪轻嗤一声,忽然想到了什麽,问:“你知道吗?”
“当年爷爷奶奶属意的继承人其实是姨妈,但是姨妈去追求了自己的梦想,于是爷爷奶奶只能将顾家留给了我父亲,继而交给我。”望进顾清迷茫的眼里,顾铭雪说:“被你们抛下的责任,总要有人扛起来。”
当天晚上顾铭雪从医院回来时,撞见顾择霈在喝酒。
深红偏黑的红酒倒入高脚杯,在暖黄的灯光下晶莹剔透,倒酒的人坐在岛台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见女儿回来,顾择霈忽然叫住她:“顾铭雪。”
顾铭雪停下脚步没有应声,顾择霈便自顾自问:“这个家真的那麽让人想要逃离吗?”
顾铭雪看着顾择霈,脸上是顾家人如出一辙的冷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