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楠坐上前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飞机上的一个多小时里他打盹做了个梦,梦见他在江南没有因为学业问题和母亲北上,因为和他哥一起长大没有被Vocal荼毒,所以在江南读书的时候他没有和他哥表白,他哥还交了一个他看不顺眼的男朋友,读完高中後顺利考上京师大……
梦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醒了,醒了以後梦的馀韵依旧在,他的眼角还带着泪,心里酸酸的——他想他哥了。
下飞机以後,他拿着手机沉思了很久很很久,终于打出了出国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疑惑的声音:“喂?”
电话接通後,楚言楠先是一愣,然後无比兴奋:“哥!你猜我现在在哪?”
白晚风轻笑:“在哪?”
楚言楠:“拉斯维加斯!”
“……”
“哥,下次和我一起来玩吗?”
“这个……”白晚风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下一秒对面换了人拿手机,说:“不可以呢,小舅子。”
“……”楚言楠沉默片刻後,回过神来大骂道:“你他大爷的回国了?还有小舅子是什麽鬼啊喂!”
沐子归,他哥的男朋友,高中毕业後赴美留学,这也是楚言楠之前不愿意来美国的原因。
“你是学长的弟弟,自然就是我的小舅子呀。”电话那头,沐子归似乎亲了一口白晚风,白晚风小声说了句“别闹”,沐子归才转头又对他说:“还有,你约学长到拉斯维加斯这种闪婚圣地干什麽?”
“哦对了,你提醒了我。”楚言楠这会儿都顾不上他叫自己小舅子了,存心气他似的,大声对电话那头问:“哥!下次跟我一起来拉斯维加斯喝酒吗?”
闻言,沐子归冷哼一声,带着点志得意满地说:“那你晚了,我昨天就已经和学长注册结婚了。”
“……”楚言楠沉默半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麽,然後便是声嘶力竭地哭嚎:“哥,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要成为留守儿童了是吗?”
“你们真是够了。”白晚风声音非常无奈,他一向不太乐意管弟弟和男朋友之间的事,一直觉得他们只要不打起来就好。
“你现在在拉斯维加斯是吗?”沐子归问完,楚言楠闷闷地应了声“嗯”。
白晚风:“刚好我们也在,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楚言楠:“好。”
中午在一家装修精致的餐厅里,楚言楠时隔多年见到白晚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半晌才给忍了下去,好歹没有泪洒当场。
看着明显掉了好几斤肉,染着一头齐肩的金色半长发,金框眼镜挂着俩骚气的眼镜链,身上大衣还破破烂烂的楚言楠,白晚风沉默良久後,说:“染发留头我都能理解,眼镜链也没什麽问题,但你这大衣……啧,是不是破了点?别告诉我这是什麽破烂风丶乞丐风的潮流。”
沐子归也从菜单里擡头看了一眼,那一眼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怎麽的,反正最後只说:“下午我们带你去买衣服。”
楚言楠心里想着“看我坑不死你”,随手把额前的金色碎发往後捋,说:“好呀。”
下午,几人逛服装店的时候,楚言楠好不客气地对柜员说:“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衣服拿出来。”
沐子归和白晚风对视一眼,表情皆是无奈。
沐子归:“他一定要这麽对我吗?我还比他小一岁吧。”
白晚风:“你抢了他哥,不应该对他负责吗?”
理由充分,沐子归不得不对小舅子负责,把自己的卡交给店员:“买单。”
楚言楠就拿了一件大衣,其他什麽也没动,沐子归倒是不乐意了,冷笑一声说:“看不起谁呢你,我那张卡不限额,你就买一件大衣?”
白晚风做的比说的多,在一旁比照着楚言楠的身形,又选了几套衣服,一边选还一边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舍不得花钱算怎麽回事?”
于是楚言楠获得新衣服×n。
他乡遇故知的亢奋,让出国後就一直得过且过的楚言楠,像是被打了一支兴奋剂,对于一切都激动得过了头,直到白晚风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国的时候,他才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沉默了很久,最後笑着岔开话题,避而不答。
白晚风他们回国的航班在当天傍晚,楚言楠去机场送了他们一程,还祝他们早生贵子,白晚风看上去很无奈,仔细跟楚言楠叮嘱了好久,最後才说:“如果玩累了,随时可以回家。”
当时的楚言楠一个劲点头说记住了,但是不是真的记住了,谁也不知道。
航班到点飞机起飞,在夕阳里留下一道滚着金边的云痕,楚言楠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看着那架飞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连那道云痕也散去,他才如梦初醒地离开原地。
如梦初醒,醒前的记忆就像梦一般,楚言楠浑浑噩噩回到酒店,给了前台五美元的小费,让人给他送了几箱啤酒,百威的。
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