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锦知道刘知州心中有鬼,是在故意推脱,明日一早会不会带他们前去还要另说,但如今确实时辰稍晚,她若假装任性偏要前去也不是不行,就怕路上遇到埋伏。
她犹豫不决之下,只能把目光转向端王,想让他拿个主意。
端王收到洛云锦的视线,思量片刻,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对刘知州微微颔首,“今日先行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结果第二日真如洛云锦所料,刘知州一早便没了身影,问侍从却被告知他临时被其他政务绊住,得等到午後才有时间带他们前去。
洛云锦听完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独自前往,却被门口侍从拦住:“知州大人有令,城中不甚太平,为了王爷王妃的安全,还望在此等候知州回来再做打算。”
寅州知州竟然如此嚣张!这是要将他们囚禁于此吗?
洛云锦气急想要硬闯出去,被端王擡手拦住,她气闷地走到院中石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得喝下,稍稍平复了心情,语气生硬地问道:“王爷,被人禁锢于此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端王似是丝毫没受影响,反而有心情调笑出声:“锦儿先前不是不愿让我前来吗?怎麽如今来了这反倒比我还要心急?”
看着端王如此漫不经心,洛云锦冷静下来,努努嘴:“既然来了,当然要把差事办好,不是王爷对我说要百姓优先吗?”
说着,她像是意识到了什麽,眼底亮起一丝光芒,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端王,“王爷如此胸有成竹,莫非是私底下已经做了安排?”
端王不答,慢悠悠地端起桌上茶杯,在空中轻晃了几下,一脸悠闲地望着院中的花草。
洛云锦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娇嗔地睨了端王一眼,提起茶壶飞快地给他斟了杯茶,请他开口。
端王嘴角上扬,就着她的手轻抿杯中茶水,眼中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见她略显恼怒才低声道:“我已派人迁出灾区附近的百姓,仍留在河畔旁的百姓也已命人带他们往高处撤离,只留了些水性好的侍卫在暗处探查堤坝情况,就算有不测发生也不会殃及百姓。”
洛云锦激动放下手中茶杯,拍了拍石桌,一脸钦佩地赞叹:“王爷考虑得真周到!这样就不怕那个狗官拖延了!”
“只是,这麽大的动作不会被刘知州的人发现吗?”她倒不是怕跟寅州官员起冲突,只是怕两方意见相左,最後还是百姓遭殃。
端王摇了摇头,解释道:“灾区百姓的搬迁是我命侍卫直接带兵去办,寅州知州就算知晓也无力阻拦,而河畔旁的百姓们并非此行重点,寅州官员们也从未在意,且是往山上撤离,只要分批而行,不会有人注意。”
难怪刘知州敢将他们困在知州府,原来是知道侍卫们不在王爷身侧。洛云锦撇了撇嘴,对知州的欺软怕硬有些不屑,不过仍是放松下来,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自从得知端王早有安排,洛云锦便任由刘知州拖延,没想到他真是大胆,一连拖了好几日。
直至这日,天空下了一夜的小雨,洛云锦起得稍晚了些。
她用完早膳才发现端王不在,知州府上衆人不像往常那样漫不经意,个个都噤若寒蝉,对她小心谨慎得不行,摆放碗筷时偏了一分便满脸惊恐地下跪求饶。
洛云锦放下碗筷,擡眼看向清双,询问她早上发生了何事?
清双面露痛快,将清晨发生事宜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刘知州今早终于回府,却依然东扯西拉,还以受灾百姓大部分已经搬迁为由,再次推脱。端王提出到堤坝查看,仍是不允,惹得端王当场发火砍了一位官员,这才让刘知州妥协。如今这些奴才是怕得罪王爷被一刀砍了,才会对她们毕恭毕敬。
洛云锦听罢神色有些不好,剧情只提了堤坝在赈灾时突然破裂,导致河畔旁的百姓损失严重,并未标明具体崩塌之日,可千万别是今日。
她踌躇半晌,还是放心不下,命清平前去牵马,她翻身上马猛一抽鞭,马蹄便冲了出去。
可惜,老天并未听从她的祈求,她下马奔至端王面前,见他安然无恙刚要松下心神,便听见一声巨响,整个人向下坠了下去,跌入水中。
她躲避碎石拼命向水面上游,好不容易冲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转头望见不远处用手撑着轮椅艰难浮在水面的端王,连忙向他奋力游去。
却一次次被波浪推远,好不容易终于靠近,她又被一道巨大的浪花打下,直直砸入水中失去了意识,在她迎接黑暗之前只依稀记得有一道黑影向她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