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
等了会,姜渔偷偷睁开眼,握住他的手,企图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他看着她,没有阻拦,没有说话。等到五根手指都离开她脖子,姜渔松了口气,然而没等她起来,那只手就再次圈了上来。
显然在玩她。
姜渔心底骂了句脏话,彻底躺平不动了。
傅渊晃晃她的脖子:“起来。”
“不,要杀要剐随便你。”
“起来,不然我放手了。”
“你放吧,我变成鬼也会缠着你,让你天天做噩梦。”
傅渊捏住她的脸,姜渔挣扎:“你干嘛!”
傅渊说:“看看是什么样的鬼能让我做噩梦。”
姜渔嘀咕:“幼稚鬼!”
傅渊食指往她脸上戳了一记,说:“骂我什么呢?”
手感还不错,他又戳了两下,姜渔要是条食人鱼都想给他手指咬断,可惜她是条普通鱼,只能愤怒地瞪着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类。
总算傅渊玩够了,大发慈悲收回手,还贴心地给她扶起来,怜悯地道:“怎么这么喜欢躺着,衣服都弄脏了。”
姜渔:“???”
刚才那段记忆是我做梦吗?
她一口血哽在喉头,磨着牙道:“陶大夫没给你看看脑子?我看你可能有根筋搭错了。”
傅渊饶有兴致,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看,你还是怪我的,为什么刚才不这么说?”
“如果我说了会怎样?”
“不知道,你要再来一次试试吗?”
姜渔终于没忍住骂出来:“你有病吧?”
“嗯。”
“……”
她竟无言以对。
“我不跟病人计较。”姜渔假笑。
傅渊懒洋洋地笑了声:“你对想要你命的人,都这么容易原谅?”
那当然不会,姜渔心里也很奇怪。刚才那情景怎么看她都该怕得要死,可就在抓住他手臂的一刹那,内心忽然安定下来。
好像没什么可怕的。
她道:“你又不会放手。”
傅渊不以为然:“你只是在赌。倘若我放了呢?”
“那就算我倒霉吧。”她说,“可自从进了王府,我觉得我还挺幸运的。”
这回答似超出他的预料。
傅渊沉默片刻,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他不喜欢这样的表情。
不喜欢她所展露的信任,以及天真。
所以她赌错了,方才至少有一瞬间,他真的想过放手。
看她无可救药地痛苦、迷茫、悔恨……露出他喜欢的神情。
就像那一年,她在河水里挣扎,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偏偏她一刻不停地挣扎,仿佛无论如何也想要活着。
于是他跳下去,救了她。
换做现在的他绝无可能这么做。
然而做过就是做过,他不会不认。
既然命是他给的,如今折在他手里,未免浪费了。
因此他想,也罢,就看她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房檐上寂静无言。
夕阳渐渐落下,远方彩霞褪去,黑云压顶。
姜渔抱住胳膊:“好冷啊殿下,我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