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都开了,我们去踏青如何?”
“好啊好啊。”
“踏完青,我们再去海滨酒吧喝一杯。老鸡他们都很想念你。”
“可以可以。”
还有我的小母亲,她穿着粉红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捧着一盘新出炉的蛋糕,甜甜笑着:“来来,瞳瞳小宝贝,尝尝妈咪的手艺。”
“哈,好难吃。”
“口胡!是你没品味!”
“好吧好吧,我没品味,你又交男朋友啦?”
“嗯啊,这个肯定能成,人帅又多金,还超温柔……”
“……”
我将衣服纽扣一一扣上,去厨房泡了三杯绿茶,进了客厅。
父亲手臂上的伤仍未处理,换了一块布,也染红了一大片。
裴美玲则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恍惚惚,面孔呆滞。
我将茶摆在茶几上,一人一杯,和颜悦色:“来,喝杯茶再说。”
彼时,客厅时钟正好划到五点,天色微明,外头狂风怒号,凄厉哀婉。
明玉的遗照高悬客厅,嘴角一抹淡笑,婉转千回。
我收回目光,在他们对面坐下,看着他俩喝下茶,才清清嗓子,开始谈话。
“咳,这事情……该从何说起呢?唔……要不你们提问,我来回答?”
父亲倦怠的扶额,无力靠在沙发上,什麽话都没说。
裴美玲盯着茶杯中的水发呆。
我只好开口:“那就从肖迹死亡那件事开始吧。嗯……肖迹的死,是爸爸你做的吧?”
父亲挥挥手,示意我继续。
“你派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所以车子才冲到了海里。”
那天,肖迹其实不是真的要与我同归于尽,他爱我,不舍得我死。我们在车上做爱,做到後来,他忽然抱着我痛哭。
他对我说:“瞳瞳,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无用的男人,不能给你最好的。”
我紧紧抱住他,安抚他的情绪:“我不要什麽,我只要你好好的,健康的活在我身边。”
肖迹他将我抱得更紧,哭的像个小孩子,他向我道歉,为他曾经的荒唐,对我的伤害。我并不是原谅他,而是我真的爱他,所以可以忽略他所有的缺点。
我想和他重新开始,周瞳只想和他度过一生。
可是,当他踩住刹车,试图停车时,刹车却失灵了。
肖迹死了,我没死。因为他将我护在怀里,所有的伤害都压在了他身上。
“你以为你做的干净,可是那个小警察,却查到了真相。他没举报你,因为他没证据。不过呢,他却和我说了实话。”
父亲点点头:“你找过那个小警察?”
“是他来找我的,在医院时,他就跟我说了。”
“继续。”
“好的。”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再慢慢说。
裴美玲还是垂着头,摩挲着杯沿,呆愣愣的。
“再来就是我妈。她没有因为五百万而把我卖掉,她被你与明玉分尸了,尸体就埋在园子里的银杏树下。”
这下,裴美玲终于有了动静,猛地擡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胡说!明玉……明玉他怎麽可能!”
我笑一笑,继续说:“那日下午,爸爸叫我接的电话,那女人根本不是母亲,虽然声音很像,可是一个人的口音是改不了的。你可能不知道,母亲常年在国外出差,腔调已带了些许国外腔。”
“我妈她虽然拜金,又没什麽贞操,可是她很爱我。她在前一天下午打电话给我,就是想带我走的。因为她发现了你对我有不轨心思。”
可是父亲发现了这个电话,他找母亲谈判我的抚养权,母亲拒绝让出我,父亲怕她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便杀了她。尸体没地安放,就带了回来。
当时母亲可能还没死,还有一丝气息,父亲回屋拿刀时,她爬起来想逃跑,可是被半夜醒来的明玉发现了。
明玉用石头砸死了母亲。
後来,他们合作,一齐将母亲分尸,埋在了银杏树下。
当然,这一切他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无人发现,可是所有的,都被祖父看见了。
祖父在死前,将所有的经过都写了下来,甚至还有照片。银杏树下,有母亲粉红色的围裙带……
老头子引诱我目击他的自杀,然後进入他的房间,拿到了他的遗书。
那天下午,听见父亲给我的假电话,我心中便知道母亲出了事。我告知自己,不可冲动,需隐忍。
後来回到家里,我在我儿时的玩具箱里找到了母亲给我的信件。父亲他们可能搜索过,可是他长年与我隔阂,并不知道那个玩具箱,是我和母亲之间的小秘密,每次和她吵架,或者她跟我发脾气,最後,我们都会通过那个玩具箱跟彼此道歉,说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母亲将所有的真相都写在信里,那信件,是她以防万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