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祁煊手忙脚乱地抹干净鼻血,看上去有点狼狈。
好在这时白隼忽闪着翅膀飞来,转移了闻潮落的注意力。
“如何?”闻潮落问道。
“整个园子里都没有人,也没有大的活物,後院有一些老鼠。”白隼落地,化成少年模样。
闻潮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问道:“你耳力应该不错吧?能听多远?”
“没试过,挺远的。方才在後院捉老鼠,你们说的话我都能听到。”他倒是实诚,半点不知隐瞒,将方才听到两人说话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闻潮落挑了挑眉,开口道:“小孩子不能偷听大人说话,下回你要是再听到,得自己堵上耳朵,记住了吗?”
杨阿材闻言看向廊下坐着的弟弟,小家夥正乖乖堵着耳朵,虽听不到几人说话,却咧着嘴笑了,模样很是可爱。
“你方才去捉老鼠了?捉了几只?”祁煊问。
“见到的都捉了,三四只吧。”杨阿材说。
“尸体呢?”闻潮落问。
“尸体……”杨阿材有些难为情,又看了一眼弟弟的方向,支吾道:“吃了。”
闻潮落拧了拧眉,表情十分复杂。
白隼是猛禽,吃老鼠很正常,但闻潮落一时之间无法将眼前这少年当成一只禽类看待。所以杨阿材说吃了老鼠,在他听来无异于这少年吃了……
啧。
闻潮落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他这举动。
“我,我往後不吃了。”杨阿材显然也觉得此举有些难以啓齿。
“你且随意吧,但是记住千万别咬死放着尸体不管。你咬过的人和动物,都会中妖毒,哪怕毒死了,尸体也可能会暴起伤人。”祁煊叮嘱道。
从安全的角度考虑,吃了反而比咬死更好。
“咱们这几日要暂时住在这里,一会儿去後院库房看看,有什麽能吃的能用的,都归置一下。”祁煊说。
“你手上的伤得好好处理一下。”闻潮落说。
祁煊手上包着的布巾已经被血染透了,看着很是骇人。
杨阿材有些心虚,毕竟那伤是他抓的,于是他自告奋勇说要去库房干活。如此,闻潮落便可以和祁煊去找找有没有伤药。
“幸好你们牵狼卫抄家只抄值钱的东西。”闻潮落在後院翻找一通,找到了一个药箱,里头不仅有伤药,还有干净的布巾,“这伤药也不知放了多久了,还能用吗?”
“他家被抄没多久,应该是可以用的。”祁煊说。
闻潮落让祁煊坐下,小心翼翼解开了先前临时包扎的布巾。因为伤口太深,且被隼爪抓得皮开肉绽,有一部分布巾沾到了血肉,揭开时险些把皮肉连带着撕开。
“嘶!”闻潮落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是受伤的祁煊没太大反应,眸光一直悄悄盯着闻潮落。
闻小公子自幼怕疼,哪怕看到别人的伤口,也会不自觉共情几分。尤其今日是亲手帮祁煊处置伤口,他看到伤口深处露出的骨头,感觉自己的手都跟着疼,“疼”得他眼睛都红了。
“二郎,你心疼我啊?眼睛都红了。”祁煊问他。
“别说话。”闻潮落帮他抹了药,又用布巾裹好。
“其实也不是很疼。”祁煊说。
“怎麽可能不疼?”闻潮落吸了吸鼻子,光是看着,他骨头都跟着酸。
祁煊见他如此,只当他这全然是因为心疼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闻潮落平日里总是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闹三分,可只有他见过二郎如此柔软细腻的一面。
“二郎……”
“好了。”闻潮落长出了口气,“伤口太深了,只这麽弄恐怕不行。你今日回京後,去一趟太医院,让人给你好好处置一下吧。”
“不必了,去太医院人多口杂,保不齐又要追问受伤的缘由。”
“那你去找桑重,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肯定不会多嘴。”桑重是闻潮落的好友,上次闻潮落在宫里被隼啄了手,就是桑重给他包扎的。
祁煊想说自己这点伤真算不了什麽,养几天就好了。但见闻潮落这般在意他的伤,他又觉得十分受用。
处置好伤口後,两人去了库房。
就见杨阿材带着弟弟一起,从库房里找出了不少能用的东西,既有米面粮油,锅碗瓢盆,又有干净的被褥和衣裳。
“晌午太阳已经出来了,被褥和衣裳拿晒一晒,入夜便能用上。”祁煊说。
“都晌午了?”闻潮落转头看向祁煊,“你是不是得回去一趟?咱们一大早就这麽出了城,牵狼卫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出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