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贺郁和严文举等人敛了神色,目光落在角落的季北辰身上,又转向穿着黑色小西服的沈澈。
沈澈很瘦,却又不弱,黑色西服衬得他眉眼清朗,像天边摸不到的月。
大家心思各异。
可谁知,沈澈从侍者手中接过酒杯,看到贺郁,先是笑着和几人礼貌地寒暄了几句,然後才指了指沈行知的方向,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意:“我大哥在那边等我,我过去一趟。”
全程,沈澈只面无表情地扫了季北辰一眼,仿佛对方不过是这会客厅里可有可无的物件。
季北辰的表情也很淡,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撑着下巴,一双浅色眸子凉薄,不带有任何色彩。
谁也没看谁。
贺郁眉头微挑,注视着沈澈的背影越走越远。
几天前,确实有传闻说沈澈和季北辰断了关系,可就他的人回来汇报,那天在林家的宴会上,帮季北辰逃脱的,似乎就是这位沈家小少爷。
起初,贺郁还不太信。
沈澈图什麽?图季北辰长得好看?
可看今日两人的样子,又像是心生嫌隙。
也是,即便抱错,沈澈也是沈家名归言顺的小少爷。
沈澈急着混入京圈,京圈最看重名声,眼下,季家风云再起,和一个私生子混在一起,说出去多少都不太好听。
贺郁冷冷地笑了声,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尽。
沈澈迈着小步子慢悠悠地挪到沈行知旁边,他还没想好怎麽和沈知楠相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是有沈行知在中间搭桥,沈知楠依旧全程斜靠在船边,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对方斟酌了半天,才像蹦石头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好,沈知楠。”
沈澈伸出去的手悬空,男人似乎有些为难,抿唇,站着不动,那双冷酷的眸子愈发冰冷。
沈澈的手久久地悬着。
沈行知见状不对,迅速将两人拉开,压下他的手,瞥了眼沈知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别介意,小澈,他重度洁癖。”
似乎不愿意被人当衆戳穿,沈知楠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
“也不知道就这个洁癖的劲怎麽能学的来地质学。”沈行知小声说了句。
地质学满世界地乱跑,常年外宿,风吹雨打是常态,重度洁癖,沈澈想想都有些发难。
和沈行知前来社交的人有很多,沈行知看了两个木头般的弟弟,扭头,朝沈知楠喊了句:“宴会上人多,看好小澈。”
想了想,沈行知又转了过来,小声说:“小澈,他就一闷葫芦,你帮我看看他。”
两人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沈澈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沈知楠跟在他身後,刚想喊住他,就见对方已经坐了下来,只好默默地噎了声,从随身携带的小兜中摸出一袋湿纸巾,又用卫生纸擦干净後才坐下。
沈澈不知道说什麽,环视着甲板上的人群和宴会厅里的情况。
人声鼎沸,出了公海,玩牌玩骰子的赌局自然也大。
沈知楠忽的瞥了他一眼,双手插兜:“你喜欢他?”
“什麽?”沈澈错愕,转头,“谁?”
“姓季的。”沈知楠眯眼,下巴朝季北辰的方向努了努。
沈澈没应声,反倒来了兴趣:“为什麽这麽说?”
“三分钟,你看了他五次。”
沈澈在心底轻啧了声。
不傻啊。
沈家的人个个性格迥异,沈澈突然有些好奇沈知楠究竟是如何被骗,心甘情愿当别人替身的。
“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