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叫地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咽了口唾沫。
魏彧试着开口:“前面林子深处有座废弃驿站,先去那里落脚?”
姜才道立刻点头:“我去探探路,忘忧盏能察觉到附近的恶意。”
叫地刚想再说句“探路也得注意……”,被叫天用尾巴扫了下脸颊,只好悻悻闭了嘴,抱着蛇站起身:“行吧,走。”
叫地看见驿站的大概,破是破了点,但能住人就行,可叫天异常兴奋地飞进去了。
“咚”
里面响起重物砸落的声音,三人连忙跑进去,前者是想到能让叫天这麽激动的只有一个人,後两个人是怕叫地被打。
沉璧拦下温简末:“温道兄,倘若南乔没有提,我们暂且先不要和大家说,我会另找个机会单独和师兄商量後,再做定夺。”
温简末有点犹豫,这个蠢货可是差点害死了他们。
“四大恶鬼出现的原因,我们还不知晓,现在我们主要的敌人是鬼,如果我们先内讧了,活着出去的几率将大大降低,有命再算账也不迟。”
温简末同意:“好。”
然而,驿站内简直是一团糟。
艾玙腰抵在窗台,受伤的手高高擡起,上面盘旋着一条白色的蛇,蛇高昂起头颅,看着艾玙吐出信子。
邬祉想上前,被墨魆摁下了:“别过去,艾玙怕蛇,後面是空的,万一他应激摔下去了怎麽办?”
有蛇,那个扑棱蛾子肯定也在。
邬祉出去想找人,没想到叫地正好踹门进来,邬祉抓住他的衣领:“把你的蛇带走!”
叫地:“它喜欢小乖,我……”
邬祉:“艾玙受伤了,让你的蛇别再折腾他了!”
“受伤了?”叫地喊,“回来天哥!小乖受伤了!”
叫天溜回去了,艾玙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慢慢放下胳膊。
邬祉检查了下,没出血。
而罪魁祸首负荆请罪,在修被他踹坏的门。
艾玙好好地坐在草块上,周围的人忙忙碌碌,他看得头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滞重的黏腻感,像要把喉咙里的津液都粘在一块儿,呼出去时又沉甸甸地坠着。
屋内的浪也失了流动的力气,浓得能攥出一把水来,贴在皮肤上不是烫,是闷得发涨的潮。
艾玙难受地倒下,他和守在一旁的墨魆小声道了声:“我休息会。”
墨魆:“好,有事我喊你。”
艾玙的指尖先触到了失重的凉,似乎整个人被倒扣进装满冰水的玻璃罐。
胸腔里的空气被骤然抽走,喉咙发紧得像被细铁丝勒住,每一次张开口想吸气,都只灌进满肺空洞的风。
他拼命想抓住什麽,指甲却只刮过虚无的空气,那些本该托住他的力气正一点点从指缝漏出去,连同意识一起,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沉下去。
“咚”
墨魆真的很看不惯南乔:“你再发出点动静试试?”
南乔透过墨魆去看他身後的人,带着兴奋笑着打了招呼:“艾玙,睡醒了?”
墨发松松挽着,鼻梁削挺,唇线仍是那抹噙着三分笑的淡绯,明明是同往日一样的眉眼,可细看之下,却偏偏觉得更好看了。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墨黑瞳仁依旧深邃,只是眼尾至眼睑的红肉处,漫开了两抹极淡的血色。
睫毛在光影里投下的阴影,竟带着几缕青黑色的虚边,仿佛魂魄正从皮囊里悄悄外溢。
可那股子鬼气并不张扬,倒像是从骨髓里漫出来的冷香,裹着陈年棺木与焚尽符纸的气息,连说话时喉间震动的频率,都带着种不属于活人的滞涩韵律。
视线有点多,艾玙佯装淡定地把黏在後颈的发丝拨开,应了声:“醒了。”
“你饿不饿?”
艾玙本来想摇头,见到邬祉进来後点头:“有点。”
南乔想把自己的馒头给他,墨魆瞪了南乔一眼,然後低头和艾玙温声道:“张嘴。”
艾玙咬住一小块,慢慢嚼。
“我睡了多久?”
墨魆回:“不到一个时辰,天才刚暗。”
乍一看,艾玙身上的鬼气又神秘地消失了,南乔不爽地踢了下椅子。
“师兄,我没有办法召唤土木,但叫地道兄却可以。”沉璧看向叫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当时的确因此而差点失了性命。”
叫地拍着大腿笑出声,半点不介意:“我又没往心里去!搞得我跟多小气似的,别在小乖面前坏我形象啊!”
说着还冲艾玙挤了挤眼,生怕对方真觉得自己计较。
艾玙不理他,叫地也不恼,他开口解释道:“蚀骨藤呢,并非实体兵器,而是种在蛮荒之地的变异藤蔓,根系与我的血脉相连。枝条上的倒刺能吸食敌人灵力,却不伤人要害,吸来的灵力会被天哥的毒雾中和,转化为治愈功效。”
“你就这样说了?”沉璧看了眼完全在发呆的魏彧和姜才道,觉得他们这个组合真是有趣。